说着,褚叙歪头看向白溪,嘴角勾着从容不迫的笑。
白溪突然就觉得,“抱歉,我说你土,好像伤害了你。”
褚叙失笑,摇头,“想什么呢,那个打扮确实很土,你说得没错,我一个三岁小孩穿得再成熟,也唬不住那些大人。是你在那个时候让我明白这个道理,教我学会面对。”
呃……
白溪微微扯唇,“那挺巧。”
褚叙扬扬下巴,“我妈妈告诉我,你们家是我们家最大的竞争对手,你白溪是我褚叙的天敌,为了保护自己和妈妈,我对你产生了很大的敌意,才有了对你的无数次捉弄。”
说到这,褚叙的眼底不住泛起柔光,白溪有些微微发怔。
“事实证明,你捉弄我是对的。”他看着褚叙,不自觉说出了心里话。
褚叙豁然失笑:“你说真的?原来你白溪从来不觉得我们之间是孽缘。”
白溪突然就被褚叙的话哽住,“……不觉得。”
轻眨眼睫,他挪开视线,像被人捉住了小秘密,双眼寻找躲避的焦点。
褚叙捕捉到白溪表情,半眯起眼,歪着头凑到他脸下,“那你说,不是孽缘会不会是姻缘。”
“你说呢。”白溪无处躲,索性迎上去,再次直视褚叙。
褚叙顿了顿,点下头,“开玩笑的,你肯定觉得我现在不要脸,口无遮拦,甚至想动手教训我。”
“那倒没有。”
“是吗?”
“是。”
白溪很肯定地回答,并且惯性保持面无表情。
实际上,他心像被褚叙抱住在摇晃,又像被什么东西在一层一层撞击。
每撞一下,他的手就往内收一分。
“ok。”褚叙知进退,懂分寸。
他双手撑地,翻身了站起来,突然对着白溪,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白溪同学,十六年了,我欠你一句道歉。”
说完,他保持鞠躬姿势,撩起眼皮看白溪反应。
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露出红色,从褚叙挡住的阴影侧面偷偷溜出一缕,洒在白溪脸上。
白溪没有看褚叙,表情和手脚都显得无比僵硬。
然后僵硬地微微扯开。
“……你这是干什么,能不能别这么搞笑。”
“没有啊,就是跟你道歉,想问问,你对我的死对头印象能不能就此终结。”
褚叙依旧躬着腰,嘴角却隐隐浮出往常的痞笑。
白溪嗤一声,抬手揪住他垂落的衣摆。
“给我坐下,聊天就聊天,道歉是不是有毛病。”
褚叙就知道白溪会对他动手动脚,动不动扯他衣服,拉他小手。
所以当他衣摆又一次被揪成百褶花时,褚叙顺势扑了下去,像条癞皮狗一样,没羞没臊地就把头栽白溪颈窝上,还笑得一脸邪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受委屈。”
褚叙边说边笑,脸使劲在白溪颈窝上蹭。
白溪无了个大语,指尖捏住他下巴,冷冷凝视他。
“规矩点,坐好。”
“行,你叫我坐,我不敢站,你叫我规矩,我不敢放肆。”
单眼一眨,褚叙痞痞搂着白溪肩膀坐下。
坐是坐了,他的头却靠着白溪头,背部抵住白溪肩膀,两人呈L型坐着。
白溪没有再推开褚叙,而是用肩头微微耸下他,“我问你,你小时候心防那么重,后来又为什么相信我,别说什么直觉,我从来不相信直觉。”
说这话,白溪眼里是泛柔光的。
他没有看着褚叙,但小时候的相处像放电影一样从他眼前掠过。
每一幕都是他怼过褚叙,褚叙又腆着痞性来招惹他。
“你白溪好自恋哦。”褚叙仰仰头,在白溪肩头剐蹭,“从哪看出我相信你。”
“难道不是吗?”白溪问。
褚叙放声一笑,冲着老天大声“啊”喊一下,“是!我褚叙谁都不信,除了白溪那家伙,因为他用总一双清透的眼睛看我,隐隐还夹杂鄙视,我特别讨厌他鄙视我,所以我就不停招惹他,不停惹他生气,最后就陷进去了。”
“——怎么办啊白溪,我是想征服你的,却无形被你征服,信你那双眼睛。”
酣畅淋漓的大喊,白溪肩头不住承受褚叙传来的攒劲儿,一股抓他心的魔力。
“我没有鄙视。”白溪偏头,“我只是好奇,好奇你那么小,怎么做到那么嚣张跋扈,惹人生气,还锲而不舍。”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就是纨绔子弟的印象。”
褚叙失笑:“前一句才是真吧,说我嚣张跋扈没错,我不会生你气。我说这些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
说着,褚叙侧头去看白溪,笑着续道:“从某种层面来说,你也同样是我的药,我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