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真是博识。”高冲寒称赞了一句,去看骆逢空的脸色。
骆逢空已经把目光收了回来,并没有多么在意。
老板说:“我就是喜欢打听这些事,听着有意思,当作咱们这柴米油盐里的一个消遣。”
高冲寒道:“我也觉得有意思。”
夜会才进行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老板喜道:“定是龙神知晓了这场盛会,有感咱们心诚,所以下了一场瑞雨。”
瑞雨自然不能阻挡人们的热情,龙游还在举行。
然而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雨突然磅礴汹涌起来,任谁都无法招架,茶棚差点被冲塌,下了一阵,水流几如河,便是再虔诚的信徒也坚持不住了,人群渐渐散去。
“咱们走吧。”
暴雨刚起时高冲寒便握着骆逢空的手起身,骆逢空使起避雨术法,原本应该万无一失,谁知避雨术竟也不能完全遮挡,瓢泼般的暴雨翻来覆去,两人皆淋了水,感觉这种落汤鸡一样的体验还挺新奇,倒没有慌乱,准备到路边随便一个店铺里去避一避。
这时隔着雷动般的雨声,高冲寒隐约听到了呼喊:“……公子……公子……”
抬头仔细一看,旁边竟是品花楼,楼上灯火明亮,似乎开了一扇窗,雨幕相隔,也看不清是什么人似乎在对他们疯狂招手:“来……避……避雨……”
高冲寒拉着骆逢空跑了过去。
一入屋檐下,雨声顿时减了一半。
身后门板打开,一个模样有些熟悉的少女道:“两位公子,牡丹姑娘请你们来避雨。”
是那个去客栈送手绢的女孩。
高冲寒看向骆逢空,问他的意见,骆逢空道:“多谢。”
这是不介意了。
其实他清楚高冲寒不会跟人家姑娘有什么牵扯之后便不在意了。
那侍女含羞一笑,领着他们到楼上一个房间,叫人送了热水上来,以屏风隔开,分置两个浴桶,还准备了干净的衣袍。
高冲寒没有急着去换洗,撑着门框道:“多谢姑娘,只是我们素不相识,进来避雨就算了,再遇如此招待实在过意不去。”
侍女道:“不用过意不去,我们姑娘喜欢公子,为公子愿尽心尽力。”
高冲寒十分正经道:“我对你们姑娘无意,自不可受这份心意。”
侍女看了看他,收了笑,低声道:“牡丹姑娘有事请求两位仙师,请仙师勿怪唐突。”
原来如此。
这下终于可以安心去洗澡了。
沐浴换衣之后,那侍女又送来热汤热饭,待他们用过之后牡丹才过来说话。
花楼里的姑娘容貌自然不差,牡丹更是其中一流,举手投足皆有楚楚风韵,只是她眉心微蹙,心神不宁,似乎颇有焦心之事。
走到两人面前,牡丹先行了一礼,才道:“我有一样物件可以感应灵气,所以纵公子掩藏身份,也猜出了一二。”
她看了一眼骆逢空。
高冲寒本觉得奇怪,他进花楼招摇的时候带着小爬的法宝怎么还会被认出来,再看她的眼神顿时便明白了,骆逢空与他同行时那法宝当然也可以帮骆逢空隐藏,但他们两个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挨在一起,所以是骆逢空被认出来了。
牡丹把一块玉佩拿出来,道:“实不相瞒两位,这物件乃朋友所赠,我那位朋友是一个……芍药花妖。”
高冲寒脸上并无异色,只拿起那玉佩看了看。
牡丹定了定心,道:“白芍虽是花妖,但从不害人,她沐日月光华得以修成人形,以为姐妹们和客人们雕青而生活,勤勤恳恳平平静静从未出过意外,无极殿的仙师也知道的,并未将她当那些恶妖除去,可是……”
她哽咽了一下,又勉强保持镇定:“一个月前白芍突然失去踪迹,无极城遍寻不到,我怀疑她是不小心被谁除邪时误杀,还求到了无极殿打听情况,可无极殿的人都说没见过白芍,白芍不可能无故消失,所以……便想求仙师帮帮忙,看能不能把她找回来,无论结果如何,牡丹都愿意当牛做马来报答。”
高冲寒问:“你没有请无极殿帮忙吗?”
“已经请过,”牡丹咬着嘴唇,犹豫片刻,道,“可我……总是不放心。”
高冲寒直接挑明:“你怀疑白芍是因为无极殿失踪的?”
牡丹点头:“白芍不会乱跑,无极城又都在无极殿把握之中,所以我心中疑惑,只能求无极殿外的仙师。”
所以她找高冲寒二人的时候才那般小心,寻一些旁的借口,原来都是心有疑虑,为了不让某些人看到她的真正目的。
高冲寒与骆逢空对视一眼,又问:“你不信任无极殿,却愿意信任我们?”
依照常理,也没人会去找修士救一个妖怪,不管这个妖怪是好妖还是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