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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后来出了变故,两人离散,再相见已是十年之后。
高冲寒拜入修仙名门千仞派,成了掌门座下大弟子。
嗯,很没有正形的大弟子。
微卷的长发一拢,雪白的袍子一穿,也有几分人模狗样,如果他没有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人家赌钱、一条腿还踩在凳子上的话。
小师弟季眠看不下去,拽着他的袖子道:“大师兄,咱这回是有正事!你可不可以不要玩了?”
“嗯好好好!”高冲寒嘴上答应着,眼睛还放在骰子上,并且在下一局的时候跟着撒了一把钱。
季眠要疯:“大师兄,平时随你怎么玩闹,今天要接的是金戈长老,仪子修还在边儿上看着呢!你能不能给师父他老人家挣点脸?!”
高冲寒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板板正正站着一少年,一派高冷仙者风度,一看就很不一般,他略有些嫌弃地瞟了高冲寒一眼,阴阳怪气道:“幸好高师兄没有拜到雁煌山门下,听说在雁煌山,弟子若敢赌钱喝酒一经发现便要逐出师门,人人引以为耻。”
高冲寒自认活泼灵动有魅力,千仞派上下很难有不喜欢他的,这个仪子修却是个例外,看他哪里都不顺眼,逮着机会就要刺他几句,高冲寒平常不跟他一般见识,今天却不想忍了,他把鸡骨头往季眠手里头一搁,跳下凳子甩了甩衣袖:“那是不比仪师弟眼大心小会钻营,跟人家门口的石狮子都能称兄道弟。”
三山六派以雁煌山为尊,去年百家仙门会武,千仞派一众弟子便前往了雁煌仙山,仪子修有心同雁煌山弟子结交,结果闹出了一个笑话,他称兄道弟了半天的修士竟是雁煌山弟子用法术把石狮子变作了人形,引来一众耻笑,当日笑得最欢快的就是高冲寒。
仪子修脸色铁青,愤愤然瞪过来一眼,转身去了客栈。
高冲寒不解:“他为什么总是那么生气?”
季眠捏着鸡骨头:“气有你这么个同门。”
高冲寒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我这个大师兄风流倜傥仪度翩翩,从他身边抢走了不少女修的关注,所以他嫉妒!”
季眠:“……”好心累。
“你还站着干什么?不是要接金戈长老的吗?”高冲寒蹦了蹦,蹦走了浮着的那层懒散随意,仔细瞧一瞧,也能从他身上瞧出一点仙门气度。
季眠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符纸,道:“长老留了信号,让咱们先在这个镇子上等着,不要乱跑。”
“长老真是麻烦,回个家也要人来接。”高冲寒嘀咕着进了客栈,跟仪子修一样蹲着等人。
他们这位金戈长老是个收过不少妖魔鬼怪的大修士,常年在外云游,基本碰不到他的面,前几日他老人家传信要回千仞派,还特意叮嘱了要派高手接应,掌门闭关抽不开身,高冲寒便只好代替师父过来。
晚间吃了饭,高冲寒躺在榻上打瞌睡,季眠趴在窗口心里七上八下,紧张道:“师兄,能不能行啊?”
高冲寒掀开一边眼皮:“白河镇,云来客栈,后院画好伏魔阵,这不全按金戈长老说的做了吗?还担心什么?”
季眠道:“长老安排的这么仔细,像是有什么大麻烦,咱们画那个阵行不行啊?长老说了要派高手的。”
高冲寒“啧”了一声:“你师兄我乃是实打实的高手啊。”
季眠吐槽:“你连御剑都不会。”
“嘿!”高冲寒坐起来,正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忽然眼睛一眯,道,“有东西过去了。”
季眠当即打起精神,两人探头往后院看了一眼,季眠放出符纸,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应,那符纸遇妖即化,符纸的主人会收到反馈,这种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要么是毫无异常要么是出现的东西力量在预料之外。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翻过窗台,猫着腰往后院摸索。
店家已经听过他们捉妖的说辞,把后院清理的干干净净,连个鬼影都没有。
季眠松了口气,正要直起身拍一拍胸口,就见他大师兄的巴掌压在了他脑袋上,示意他不要出声,季眠连忙屏住呼吸,继续猫着腰跟着大师兄往前面挪。
眼看要挪到他们白天画的伏魔阵那块了,大师兄一跃而起,冲着某个方向兴高采烈道:“嗨!”
季眠就看到原本站在那的一个人吓得连打三个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仪子修。
季眠拼命忍着笑,高冲寒则完全不忍,哈哈笑道:“怎么是你?师弟你在这儿干嘛呢?”
仪子修迅速地爬起来,瞪着他们:“师父马上就到了,你们能不能认真点?”
季眠连忙捂着嘴,高冲寒反将一军:“我们是在老老实实等候金戈长老,听到有动静才来查看,谁知道会碰上鬼鬼祟祟的你?你来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