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高冲寒说。
仪子修闭上眼睛,接受死亡的来临。
然而捆缚在身上的丝线却突然松开了,仪子修靠着墙,与落岩一起看向高冲寒。
高冲寒收回丝线,也收回了压制他们的力量,道:“我又不是明天就要死了,不急在这一时,唤醒空聆玉之时非常危险,我们前阵子才遭了神兽青狮的偷袭,实在需要有人保驾护航,风仪,落岩,你俩先帮忙应付那些追着空聆玉而来的猫猫狗狗吧。”
落岩很懵,懵着点了点头。
仪子修冷笑了一声,大概很想骂执寒戟这一身爱折腾事的臭德行,最后却没有骂出来,只道:“也行,什么时候死我都无所谓。”
高冲寒笑了笑,又无声叹了一口气。
他这一番动静,都是为了试探风仪与落岩一场谋划的真正目的,非他多疑,而是当下时刻不得不谨慎,就像他跟缪菱说过的那样,世间最易变化的就是心。
他需要确定没有隐患,才敢去钻入“圈套”。
……
高冲寒推开门,驱散了身边的风与雪,往玄峰殿走去。
掌中柔和的光芒静静绽开,星辉之中传来衍君的声音:“竟是他们。”
“你也没想到吗?”
“没有。”
这些年只是维持介海的稳定和寻找空聆碎片就已经耗去了他们的所有精力,接应坠落妖神回介海都是看缘分,已经没有了介海气息的三位神使则实在找不到了,茫茫万道轮转,从来都是空聆神君洞察一切,被迫接手的衍君誓神实在是无法掌控。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高冲寒问。
“我不能判断。”星衍实话实说,“现在是你面对他们。”
“他们愿意为介海而死,”高冲寒道,“或许我不应该再怀疑什么了。”
星衍没有对他的话进行评价,只道:“残阳愿意去助你,避免青狮的意外再出现。”
“衍君,碎片呢?”
星衍:“还剩最后一片,尚不知在何处,不过,用不了多少时间。”
高冲寒道:“诸位神使找寻碎片之余,也要担当介海之林的护盾,以前还没什么,而今空聆天境一有动静,各方都坐不住,恨不能对介海鲸吞蚕食,神使们跟衍君一样都不好在这个时候随意出介林,我明白残阳哥哥的担忧,我会小心。”
星衍欲言又止。
高冲寒道:“如果实在撑不住,我会给你们信号,我又不傻。”
星衍说:“找不到的最后一枚空聆碎片冥冥之中在给予我们暗示,当下或许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你们都想让他回到那片碧湖静水,我接了这个担子,内心深处却不想让他回去,我一直在想,由我压着空聆天境,让他体味一世又一世的人生,是不是也很好?我既想让他记起我,又怕他记起我,而且……碧湖静水之上是很孤独的。”高冲寒笑了下,“抱歉,我还是难免任性。”
“可是现在无法任性下去了,衍君,不知道究竟是何方在设计,青狮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冥王又趁机捣鬼,跟那只神兽干一架,又往冥界跑了一趟,我感觉……我好像不太行了。”他望着夜空,此刻什么都看不清,“空聆天境将裂的一个预演就搅的六界动乱,不能再等了,这也是我明明痛恨被人摆布却依然决定照着风仪的计划走的原因。”
“一切事情的发展皆有迹可循,青狮与冥王之事我会设法调查,”星衍道,“小执,你若需要,我会为你献出我的血。”
星衍神君之血,可不是随便哪个妖魔鬼怪之血能比的。
高冲寒却失笑道:“星衍哥哥,你有时候也挺孩子气的。神戟饮血,是要自己去屠戮得来才真正痛快,主动献上来的喝着没意思啊,何况以我现在虚弱的状态,消化不了的,方才不过是在唬他们……说来也是感慨,以我之力分明无法同时压制风仪和落岩,他们却没怎么反抗,看来还是疼我。”
星衍若有所思。
“衍君,准备好空聆玉碎片,等着我的好消息。”
……
两日前。
“我看不懂你想做什么。”
窗外是一片竹林,四季常青,与窗纸上的古朴花纹相称,勾出素洁清新的色彩。
红衣人与这景色不协调,他手中的云纹金扇跃跃欲试,终于,趁仪子修没注意时轻轻扇了一下,竹叶顿时沙沙作响。
还没等他自娱自乐的笑出来,仪子修转首看了一眼,林中风起,竹叶劈头盖脸卷进了屋里,糊了红衣人满脸,红衣人哭笑不得:“你这……至于吗?”
仪子修惯常是一副不痛快的表情,冷道:“至于,天庭不是不知道执寒戟于空聆天境的重要性,为何在这个时候纵青狮偷袭?空聆玉还未苏醒,你们脑子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