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忽然又多了一份熟悉的重量,方曜又把脑袋靠了上来。甚至在他空出来的右耳旁边用气音道:“这么生气啊?第一次看见,真新鲜。”
白谨明顿时没那么气了,他只觉得方曜有病。
电话那头似乎被他一连串的质问问懵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见你涉足过这个领域啊,怎么这么了解?”
白谨明有些头疼:“是你行事太凭心情决断了。联合出品方投的钱不是小数目,要是亏了,公司账面不好看。经纪公司要赚钱本来就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情,你急也没有用,不如再去传媒学院找找好苗子,总能捡漏。投资也别想着一步登天,星霁不是已经有了投资规划吗,慢慢来。”
乔穆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行,我先去详细了解一下,之后再开个会,到时候你得来一趟。”
白谨明的目的达到了,他不是想阻拦乔穆这个决定,只是觉得不能那么轻率。
“好,我上午请个假,下午再来公司。”
那边嗤笑一声:“本来就是怕你无聊才设置的岗位,你还真这么敬业每天上班啊?想休息就休息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白谨明正想说话,颈侧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方曜又在咬他,拿他磨牙。
“怎么了?”乔穆在电话那头问。
他一巴掌胡乱拍过去,将人推开,敷衍道:“不小心撞到了,没事我挂了。”
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滚。”白谨明对方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方曜往后退开,却仍旧坐在他身边,侧靠在沙发上兴致盎然地看向他。
“今天早八有课,下课之后我就赶回来了,怕你以为我睡完就跑了。”
白谨明冷笑一声:“难道不该是我睡你吗?”
青年眼神落在他颈间,透过敞开的衣领看下去,挑了挑眉道:“那也不是不行,白先生能睡我是我的荣幸。”
他根本不吃这套,听了这种话只觉得是虚伪的恭维。他知道对方在看他身上的吻痕,刚才经过衣帽间时他进去瞧了瞧,镜子里他露出来的地方惨不忍睹。掀开睡袍一看,腰的两侧还有淡淡的指痕淤青。
不提起这件事还好,一想起来白谨明就觉得一股怒火窜上来。
“但不是我的荣幸。”他站起身离开沙发,“在我身上痕迹消失之前,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方曜仰头看向他:“所以白先生是同意以后继续睡我了?”
他脚步一顿,回头问:“我说过吗?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青年一笑:“邻居兼床伴,不错,我比传闻里前几个床伴多了一层关系。”
白谨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在这一瞬间审视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方曜主动接近他的,还装得人畜无害,这不能怪他自己心软。他唯一做的不妥的地方,是没能早些发现这人的真实面目,将主动权白白送了出去。
他不喜欢被牵着鼻子走的失控感,也不喜欢意外。这场一夜情就是意外,他想要弥补这场意外带来的损失,就比如将方曜顺势留在自己身边,但不是现在这样。
“方曜。”他低头看着沙发上的青年,“坐好了,我要跟你说几句话。”
明显的长辈或者上级口吻,白谨明知道方曜不愿被人管束,可他偏要。
两人无声对峙了好一会儿,方曜收起了笑意,不乐意却还是老老实实坐直了。
他毫无感情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对我其实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只是好奇,但讲故事的权利握在我手上,想要窥探我,你得安分听话一些。”
“所以这是我听话的报酬?”方曜似乎认同了他前面那几句。
“是。”白谨明答道。
青年却突然问:“那白先生为什么愿意留下我呢?”
方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年轻而蓬勃的身体几乎能将他罩住,挡去落地窗外的阳光。
“你明明也需要我的存在。”方曜轻声道,“让我听话可以,但是你得对我负责。”
白谨明冷笑一声,抬眼问:“都是成年人,我需要怎么对你负责?”
然而青年却忽然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亲。
之后又若无其事般开口:“多陪陪我,我会给你想要的。”
白谨明身体有些僵硬,声音也沙哑:“这算是交易吗?”
方曜退后一步,又恢复了那种故意装乖的样子。
“随您怎么想。”
青年总喜欢对他用尊称,在床上也是一样,白谨明如今一听见便觉得心里一紧。他有些懊恼,自己这是养成条件反射了。
白谨明是个商人,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利弊,觉得有利可图。方曜这个人的确可以调节他的痛苦,退一步来讲,至少是个不错的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