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一时忘了谈枫屿还在门口,一出来就看到鬼鬼祟祟在留置室门口徘徊着的omega大惊失色地往后弹了好几步。
真是不管在哪里都咋咋呼呼的。杨晔失笑,道:“也不用反应这么剧烈吧。”
谈枫屿狡辩道:“我只是膝关节的弹跳能力比较好而已!”
……兔子吗?
杨晔难得地在心里吐槽起来。
他想起刚和谈枫屿重逢的那天晚上,对方红着双眸眼眶里蓄着眼泪的模样。
眼睛红红的,容易受惊吓,弹跳力还很强——这不就是兔子吗?
杨晔顿时又觉得眼前的谈枫屿好像变得可爱了几分。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啊?”谈枫屿被杨晔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耳朵有点红,“好怪哦你。”
杨晔指了指他的嘴角:“这里沾了东西。”
“啊……!”谈枫屿的双眼一下子睁得圆圆的,“可能是刚才吃了警察妹妹给的小零食,不小心沾到了。”
“警察妹妹?”是说刚才给他们带路的年轻女警吗?他才进留置室几分钟的时间,这人怎么就已经叫上“警察妹妹”了。
杨晔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了张纸就要去帮谈枫屿擦掉嘴角处的蛋糕屑。
就在这时谈枫屿却咧嘴一笑,贱嗖嗖地来了一句:“怎么,你吃醋啦?”
“……你自己擦。”杨晔放下手,把纸巾塞进了谈枫屿的手里,朝着楼梯口走去。
“杨晔!你等等我!”
身后传来谈枫屿扬高的声音,omega果然小跑着追了上来。
杨晔背对着他,唇角微微勾起。
“这么一点小玩笑都不能开了是不是?”谈枫屿凑到杨晔身侧来,拿手肘连着捅了他好几下,“小气!”
杨晔闷声道:“至少比你对陶故大度。”
他走得有些快,但谈枫屿还是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是啊,我就是又小气又爱吃醋,但我贵在有自知之明!”谈枫屿理直气壮地说,“你干嘛忽然提起陶故啊,想故意惹我吃醋是不是!”
杨晔无奈道:“当然不是,只是恰好想起来了而已。”
两人一路从二楼吵吵嚷嚷地到了市局门口,杨晔平常话就不多,也不是很擅长和人打嘴仗,刚准备举手投降,谈枫屿却忽然一个前扑,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
“杨晔……”谈枫屿的鼻尖轻轻地抵在杨晔的后颈处,轻声问,“你现在觉得好过一点了吗?”
杨晔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的那番吵闹是谈枫屿怕他见过董翰之后心情不好,才刻意为之。
“……嗯。”杨晔笑了笑,“谢谢你。”
“嘿嘿。”谈枫屿小声地窃笑了一下。
“不过——”杨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下次能不能不要在警局外面做这种事。”
市局附近的人流量不小,谈枫屿在门口这么一抱,出入市局办事的人和从门外走过的路人们都开始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们。
“哦、也是哦……”谈枫屿连忙把人放开,拉着杨晔的手腕快步地走向停车位。
外面的世界呈现出一种令人压抑的色调,天空灰蒙蒙的,空气有些湿润,似乎快要下雨了。
杨晔任由谈枫屿拉着他往前走,抬头看了看天,还是忍不住极轻地叹了一声。
虽然谈枫屿很努力地想让他的心情好起来,可是和董翰的那番交谈,却还是深深地印在他的脑子里,他实在是很难立刻就振作起来。
杨晔想起来,自己从小就是个不太爱撒娇的孩子。
比起亲近父母、向他们敞开心扉,他更喜欢用画画的方式来纾解内心的情绪,无论是高兴还是难过。他并非是不爱父母,他其实也在努力实现父母对他的期望,做着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孩子。只是这样的性格似乎还是令同样不善表达情绪的母亲失望了。
等杨晔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顾蕙英已经开始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另一个孩子的身上。
董翰失去了母亲,比任何人都更需要顾蕙英对他的爱。这个外表看似乖巧懂事的孤儿,从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天起,就有意无意地在顾蕙英面前表现自己,仿佛像在和他较劲似的。
杨晔知道董翰身世可怜,又比他小好几岁,所以并不与他计较。况且母亲在高校的工作十分繁忙,杨晔也不想因为他和董翰之间的事情再给母亲添什么麻烦。
于是杨晔一如既往地做着一个沉默的乖孩子,即便顾蕙英让他帮忙照顾董翰教董翰学习,他也会乖乖照做。那时他觉得,虽然董翰给他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董翰和他较劲,至少能证明这个人是真的爱着顾蕙英的。
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