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半下午,他完成了这项工作,把一份加了很多批注的文件发给助理,然后把保存在本地的文件都删掉,还清空了回收站,将自己在这台电脑上的使用痕迹抹除干净,以确保今天带病工作的事不会被程彻发现。
大功告成,刚要关机,助理发来信息:“乔总,您批注加在哪里了?”
乔帆从手机聊天记录里找到刚发出的文件,心想这么明显怎么会看不到,结果一打开,傻了眼——自己刚发给助理的,是没加过批注的旧版本?
真是烧糊涂了!
文件已经删了个干净,又不敢启用电脑端的AI助理,怕它把工作日志同步给程彻,乔帆只好上网查询如何用传统方式恢复已删除文件,反复尝试折腾了好一会儿,屏幕上终于出现一个90天内被删除的所有文件列表。
他把误删的文件拖出来,重新发给助理,刚要关掉列表,无意间扫到一个刺眼的文件标题:《遗嘱》。
呼吸瞬间停滞,心里咯噔一声。
这台电脑里为什么会有遗嘱?是谁的遗嘱?
大脑不受控制地产生各种可怕的猜想,他用颤抖的手操作着鼠标将这个文件打开,屏幕上赫然出现一行更可怕的字眼:
「立遗嘱人:程彻」
傍晚,程彻回到家,所有房间都黑着灯,客厅和卧室里都没有小狗的身影。
臭小狗果然没有听话好好休息,程彻心生不满,凭直觉朝书房走去,推门一看,果然,人在书桌前坐着,面前摆着一台电脑,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只有电脑屏幕亮着光。
然后他很快发现不对劲,因为电脑屏幕的光照在小狗脸上,映出几道明显的泪痕。
他打开这个房间的灯,走到小狗面前柔声问:“怎么了?”
乔帆抬起头,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这个瞒着自己悄悄立了遗嘱的人,一开口,眼泪又不自觉地往下掉,声音比早上更沙哑:“你为什么会立遗嘱?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原来是已经删掉的文件副本被发现了。
他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一盒纸巾,蹲下身子帮小狗擦脸,温声安抚:“别瞎想,我没事。”
乔帆明显不信:“你不许骗我!”
程彻:“没骗你,真的没事。”
乔帆:“没事你立什么遗嘱?多不吉利!”
程彻被小狗气鼓鼓的表情逗笑,捏捏他的脸:“封建迷信。”
乔帆知道程彻做事一向深思熟虑,但不指望他能长篇大论地向自己解释心路历程,理智上知道应该信任他,可情感上还是不放心,又赌气似地问:“那你为什么瞒着我?怕我知道自己能继承那么多钱,见钱眼开给你下毒?”
程彻站起身来,合上电脑屏幕:“还不是怕你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
乔帆用手胡乱抹了一把刚刚又掉出来的眼泪:“年纪轻轻就立遗嘱,正常人都会胡思乱想吧?”
程彻无奈,只能当着他的面给自己秘书打了个电话:“把我上个月的体检报告发到乔总手机上。”
按照法定程序,立遗嘱时需要做一次全方位体检,他上个月刚做过,健康状况良好。
两分钟后,体检报告发了过来,乔帆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程彻在遗嘱里写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应该感动才对,然而这份爱意化为一笔巨额遗产,他只感到那是自己无法承受之重,胸口异常沉闷,无处消解。
实在缓不过来,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程彻,他索性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程彻跟了过来,摸摸小狗额头,拿了一片退烧贴帮他贴上,又端来一杯温水和两粒退烧药。
乔帆赌气不肯吃药,程彻叹了口气:“真不吃?那我替你吃。”
说着就抬手把两粒退烧药送进嘴里,作势要喝水咽下去。
这个人!!!
乔帆气炸,从床上弹起来发飙:“你疯了吗?!吐出来!”
程彻勾勾嘴角,在小狗面前摊开另一只手掌,掌心赫然出现那两粒药片。
好幼稚的变戏法!
小狗忿忿从他手里抓过退烧药吃掉,一晚上都没搭理这个大骗子。
当天晚上程彻从背后抱着冷战小狗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小狗已经转过身来,温驯地钻回自己怀里。
摸摸额头,烧终于退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乔帆哑哑地说,“但看到那个东西,我心里很难受。”
“傻柴柴。”程彻轻抚他的脸,低下头去,专心吻他。
对于程彻年纪轻轻就立遗嘱这件事,乔帆花了好几天说服自己理解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