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颓废地坐着，脑袋垂得低低的：“我爸爸会杀了我的。”
布鲁诺看着他的头顶，摇摇头走了。
最先到的是布莱切利，他一得到消息就放下手中的工作赶来了。
但他没能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儿子，要等两个人的断肢都长到稳定的程度时才允许探视。
贸然打扰有可能会干扰肢体生长情况。
布莱恩和他解释了始末。
布莱切利捂住脸靠着墙跌坐在地上。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布莱恩试探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把手按在他肩上说。
布莱切利扭头看向他：“当时非常危险吗？”
布莱恩半蹲着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安德烈亚嫌我碍事，没让我跟去。”
他看布莱切利的表情有点失望，于是急忙说：“但是治疗师说，他们本来可能碎成无数块。”
布莱切利看起来更惊恐了。
布莱恩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补救回来，只好尽量解释：“不是——他们幻影移行的时候被强行打断，显形的目标地被打乱了。安德玛的身体部位本来可能会散落在途中的任何地方。但是现在他只丢了一条腿，而且很快就能长出来，这么想是不是好多了？”
布莱切利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布莱切利到达半小时后，奥尔兰多和弗里达也赶到了。
他们反复检查了布莱恩以后，发现他连感冒都没得，又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奥尔兰多把他的弟弟扶起来，到一边去细细安慰。
弗里达紧紧抱了布莱恩一会儿，然后在他耳边低声问：“你说是安德玛要求到这里来的？”
布莱恩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然后安德烈亚就带你们来了？”
布莱恩难过地又点头。
弗里达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赶紧嘱咐他：“克里斯托弗他们到的时候你别说话，别开口，什么都别说。”
“但是——”
弗里达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你说话总是让人生气，万一说错了话，说不定还得吵起来。”
布莱恩咬着嘴唇答应了他母亲，但心里却很不安。
克里斯托弗到了，奥尔兰多来的时候让人通知了他，免去了猫头鹰多余的路程。
“我之前就看到了纽蒙迦德出事的消息，没想到安德烈亚会在这里——他现在在哪儿？”
弗里达上前一步挡住布莱恩说：“他还没醒过来。”
克里斯托弗匆匆的脚步顿住：“还没醒来？”
布莱恩说：“治疗师说他们身上有纽蒙迦德混乱的诅咒。”
“诅咒！”克里斯托弗高声重复。
弗里达咬着牙说：“我们得先解决这件事。”
克里斯托弗却问布莱恩：“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谁带你们来的？”
弗里达侧身看向布莱恩。
布莱恩避开她的视线嗫嚅着：“我们想去看看纽蒙迦德，安德烈亚正好来丹麦看我们。”
克里斯托弗重重闭上眼，转过去背对着他们两个揉着太阳穴和眼睛。
克里斯托弗能感觉到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脉搏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一跳一跳越来越清晰。
“抱歉……我们……”布莱恩向前不由自主地踏了一步。
克里斯托弗伸出手阻止他：“别过来，我得捋一下。”
弗里达把布莱恩轻轻拉过来。
半晌克里斯托弗深呼吸，然后转过来说：“不全怪你们，安德烈亚不会轻易答应你们的，他自己也想来这里。”
布莱恩愣住，以为他是为了两边的面子为他们找理由，随即又想解释。
“我知道他，他忙得很，没有闲心带两个学生到这种地方来观光。”克里斯托弗说，“他一定是找格林德沃有事。”
“但是——”
“别在这里跟给我扯东扯西，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克里斯托弗大吼，然后又按住太阳穴克制地说，“抱歉，我失态了，控制不太住。”
克里斯托弗用力咬紧牙关，使劲按照太阳穴，好像想把怒火全都压下去。
他情绪转变得太快了，弗里达和布莱恩都没有反应过来，当场愣在原地。
弗里达注意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把魔杖拿出来握在手上，知道他是为了避免情绪失控有不必要的伤亡。
她转移话题道：“雪莉呢？她没一起来吗？”
克里斯托弗说：“联系不上她，她最近被派去几内亚那边了。”
弗里达点点头，小心地看了他几眼。
“我去看看他。”克里斯托弗说完就想往病房的方向走。
布莱恩急忙说：“他们不允许探视，要等稳定下来。”
克里斯托弗没有理会，头也没回就走了。
布莱恩还想去追，弗里达说：“让他一个人静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