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仔细看里面的内容。但是,谢一斐,”阮鸣很罕见地叫了他的名字,“后来你为什么不去上学了?”
谢一斐安静了一会。
“我想打比赛。”他背过身去,说,“准确地说,是我想和你一起比赛。”
阮鸣愣了愣。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奇怪。”谢一斐索性和盘托出,脱下来的衬衣被他松松搭在手上,“我当初和父亲商量的是,休学一年,参加比赛,打不出成绩我就退出。”
“虽然后来也打出了成绩,他仍然不认可我。但我坚持要留下。我想留下……和你一起。”
他蹲了下来,在阮鸣的面前,抬着头。颜色稍浅的眼睛凝视着眼前人的面庞。
“你明白吗,阮鸣?”谢一斐说,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我已经拿到想要的冠军了。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比赛而已。”
阮鸣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滚烫又刺痛。
“所以我退学了。”
谢一斐说得很坦然。就好像是一件大不了的事一样。
“上学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但青春只剩下现在了。”
阮鸣说不出话来。
换作是他人,他或许还能勉强接受这种说法。
但长期的高强度的练习,已经在谢一斐的手上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的目光落在那只漂亮匀称的手上。阮鸣的手动了动,将谢一斐的右手捧到眼前。
良久,他开了口,低声说:“我走的那天你没来送我。”
“路上时,司机问我哭什么。我说分手了,他劝我找下一个。”
谢一斐的眸色沉了沉。
他在猜想,这会是如何的一个“秘密”。
“我告诉他说,没有下一个了。”
谢一斐身形一僵。
他抬眼,发现阮鸣垂着目光,眼眶红红的,仿佛又沉浸在那天像是被丢弃的情绪之中。
“他就说:‘要不要我现在掉头,你去把她追回来’。可是我又说不要了。”
阮鸣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然后我就去……做了一个纹身。”
谢一斐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他甚至有些心跳加速,不仅仅因为阮鸣托着他的手,凑到了自己的脖颈处。
“就因为这个,我一年多时间,除了队服不敢穿短袖。”阮鸣的声音像是带了点哭腔,又像是有点忍不住笑似的,“生怕被人看见,那我不就玩完了。”
他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动作很慢,好几次谢一斐都想替他动手,或者干脆把那碍事的扣子扯下来,他不介意再买一件新的——但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白色的衬衫从肩头褪下。右肩下方赫然是一串青黑色的花体英文。
但也并非工工整整的花体字,更像是某个人大笔一挥、签在海报上的签名。
谢一斐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字迹。
——阮鸣把他的签名纹在了胸口。
过了很久,久到谢一斐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某种幻觉。
他很突然地笑了起来,挣脱了阮鸣的手,兀自摸上那片纹身。
阮鸣抖了一下,但没有躲。
“你怎么想的?”谢一斐低低地问,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纹在这种地方。”
阮鸣咕哝一句:“谁知道呢……”
于是谢一斐又笑了一声。
“那你要是想和别人谈恋爱怎么办?”他问,“你告诉他说,你在身上纹了前男友的名字?”
阮鸣:“……”
“阮鸣。”谢一斐收回了手,他看着阮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他视线灼灼,阮鸣被他看得格外不自在,索性破罐破摔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了。”
阮鸣说着,低下头来,久违地、主动地吻了谢一斐。
谢一斐很克制地没有亲回去,只是任由对方在自己嘴唇上小幅度地舔吻,像是安抚,又像是在笨拙地讨好他。
然后他终于等到了想听的那句话。
“我承认……我都是骗你的。”
阮鸣含混不清地说,气息近距离地扑在他脸侧。
“我也从来没有不喜欢过你。”
40
阮鸣的转会在休赛期进行得悄无声息。尽管当初被博主爆料之后,许多人一边嘴里说着不相信,一边又事无巨细地关注着事件的动态,但双方的俱乐部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月色官宣了在全明星赛上出场过的新选手的加入。
张家凯的照片被和张普的放在一起,这下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两个人关系匪浅。尽管前者在表演赛和近期的排位赛中的表现并不怎样,但一部分月色粉丝还是纷纷叫好,声称“终于能摆脱队里最菜的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