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月初,祝念慈才终于有了点分化的征兆,他在宿舍度过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发情期,等激素水平落回到正常区间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实验室。
七天的时间足够他错过很多的实验进程,事实证明,发情期这种事情足够无聊也足够影响正常生活,也怪不得大部分的Omega都不喜欢。
而此刻的祝念慈正匆匆忙忙地跨过实验室的大门,将所有的尴尬和那名陌生Alpha一起关在走廊上,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他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对坐在不远处的人打招呼:“师兄早!”
“不早,”那人头也不抬地刺他,“再晚上几分钟,我的报告都要写完了。”
祝念慈讪讪地对他一笑,很乖巧的样子:“这不是离得有点远嘛……对了师兄,老师来过了吗?”
听他这么问,那人终于抬起头,露出张平平无奇但很斯文的脸,他的眼下挂着两个青黑的眼圈,跟被吸干了精气神的干枯肉体似的。
他叫陈思,是个性别和外貌一样普通的Beta。
即使祝念慈早就看惯了他这幅模样,还是被这种精神状态吓了一跳。
“师兄昨晚又睡实验室了?”
陈思给了他个理所应当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说:“老师只过来了一会,刚走没多久,说是下午有人找,顺便问了我句你的状态怎么样。”
分化过晚通常会造成发情期时的一些不适症状,祝念慈回想了下,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吧,老师给的抑制剂挺好用的,我耐受性也不错,睡了几天就安全结束了。”
结果话音刚落,被阻隔贴覆盖的腺体上骤然传来点细微的痒意——像是绒毛在皮肤上悄然钻出,又像是过于敏感的部位被粗糙布料摩擦的触感。
他克制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发尾,鼻尖下弥漫起一点橙花的香气。
糟糕,该不会真的没贴好吧?
“我得去一趟洗手间,”他无不尴尬地跟陈思申请,“第一次用阻隔贴这种东西,好像没弄好。”
“给你三分钟,”陈思啪地放下手里的报告,神情颇为萎靡,“然后回来准备好材料,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干活了,可别耽误我晚上回去补觉。”
“知道啦师兄,”祝念慈将围巾整齐叠好放在桌上,“保证马上就回来。”
他说完就重新出了门,痒意在无知无觉间渐渐隐没,祝念慈背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艰难地扭过脖子,看见自己后颈上好好地被肉色的阻隔贴保护着,方方正正一块,换个强迫症患者过来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镜面中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容顿时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奇怪,”祝念慈叹着气一点点撕掉阻隔贴,“我明明贴好了啊?怪不得他们说这玩意儿不能买便宜的。”
他买的这款阻隔帖的说明书上写的是八小时有效,可这才用了不到四小时,就已经无法遮掩发情期结束后过于活跃的信息素了。
实在是有些粗制滥造了,祝念慈想,还不如我以前上专业课的时候练手做的呢。
简直就是奸商!
他生疏地用手指摩挲着自己腺体的位置换上新的阻隔贴,又在冷风中哒哒地跑回实验室,陈思正站在打印机面前打呵欠,听见动静时没什么精气神地抬眼瞥过来。
“这回还挺快。”
祝念慈主动拿起桌上厚厚一杳纸张,替他将乱七八糟的椅子一一摆正:“我哪儿能让师兄你一个人把今天的活都干完啊。”
“还算有良心,”陈思把新打印出来的纸张往他手上一堆,自顾自地转身,“今天表现不错,晚上去我家把做多的饭吃了。”
祝念慈欢快地应了声好,对着他的背影弯了弯眼。
陈思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这个点哪能做出多的晚餐。
不过是找个借口,给自己留一点体面罢了。
……
从实验室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擦黑,祝念慈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听见陈思无奈且烦躁地嘟了声。
“老师让我去办公室找他一趟,”他在黑暗中很明显地翻了个白眼,“真是的,一下午都不见人,到下班的点了才说有事,这不是纯纯压榨我的休闲时间么。”
祝念慈没他这个胆子在背后编排闻越,于是没怎么犹豫就主动说:“那要不……今晚就算了?其实我宿舍里还剩了点吃的。”
“吃的?”陈思用很鄙夷的目光瞥了眼他尖瘦的下巴,“发情期专用营养液是吧?”
“哈哈……”祝念慈干笑着挠了挠侧脸,“怎么不算呢?”
“别用化学产品侮辱食物两个字,”陈思的语气听起来根本不容拒绝,“你去湖边长椅那儿等我,嫌无聊的话,可以去食堂帮我带一杯热牛奶,噢,两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