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嫁(83)

半响,他含混道:“对不起。”

拂珠挑眉:“先生与雍王真不愧是主仆,连反应都一模一样。”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一咧,露出森森白牙。

“可惜了,我没我家姑娘那般心软……”

说着,她又重重一拳击在陈何年脸上,陈何年没承住力,身子一翻,摔在了门槛边上。

拂珠捞起袖子,笑眯眯的朝他走来——

今日,天还早。

拂珠扛着陈何年回到别苑的时候,已是下午。宋姝并未像往常一样,在小花园里鼓捣她那些胭脂水粉,反观却是晏泉正蹲在花台旁拔草,身旁又是泥又是土,还有些被连根拔起的杂草七七八八地散落在周围地上。

正值初夏,中午太阳出来热得紧,晏泉鼻尖上汗水晶莹,背后的衣衫也被打湿,黏在身上。

拂珠上前两步,将背上的陈何年扔了下来。

陈何年在医馆里被她一顿毒打,哪儿哪儿都疼,偏巧拂珠是个行家,没伤他筋骨半毫,却让他疼得苦不堪言。

他佝偻着身子在晏泉身前站定,见晏泉正在与面前的杂草作斗争。

见他哆哆嗦嗦的身影,晏泉一笑:“那剑侍下手还挺重的。”

陈何年捧着自己被打肿的脸“斯哈斯哈”抽气,却又道:“她有轻重,没,没伤着属下筋骨。”

被人打了还替人说话。

晏泉看了眼陈何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他问:“你喜欢那剑侍?”

陈何年一愣,没想到晏泉竟会问他这种问题。

片刻后,却还是老实的点头。

“嗯,属下喜欢。”

“她打你你也喜欢?”

“喜欢。”

陈何年想,拂珠打他也是因为他骗人,该打。

陈何年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提起拂珠时眼底却满是光。

晏泉见状,轻嗤一声:“不可救药。”

陈何年挠挠头,却并不在意,又问:“天气甚热,殿下在这里做什么?”

“拔草。”晏泉答得干脆,又道,“你既来了,帮我一起拔。”

他一边说着,娴熟地从花台里将一株杂草连根拔起,扔到一边,一丝泥点子都没粘到自己身上。

陈何年诧异:“殿下金身贵体,怎等做这些粗活?”

晏泉挑眉,想起方才宋姝那句话,没拔完草便不许他吃晚饭。

想起她叉着腰一脸凌厉的模样,他不但不觉厌烦,反而觉得可爱。像是只狸奴,趾高气扬得让人心生欢喜。

他敛住唇角那丝笑意,对陈何年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来拔草!”

小花园看着不大,然真的整理起来却是颇费时间。等晏泉将花园如宋姝所说处理干净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昆仑依照晏泉的吩咐,将雍王府原本那些地契房契统统送到了宋姝手里。

宋姝望着那厚厚一沓契子,里头从京城价值千金的铺子地段到穷山恶水的乱葬岗,应有尽有。她恍惚之间明白,无咎当初在雍王府大张旗鼓地抄家,怕是并未抄着晏泉的老底。

她将契子捋了一遍,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晏泉身体健康,手上还有余钱,若是两人这些砝码合在一起,稍加管理,在这乱世中好好生存下去当是不成问题。

宋姝斜靠在美人榻上,眼中思绪流转。

屋里熏着去岁的桂花烛,淡淡香薰在屋中飘散。

晏泉从书房外进来,见她第一句话便是:“杂草我除完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窗外艳阳,宋姝懒达达的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笑问:“这草究竟是殿下锄完的,还是你那两个跟班儿?”

昆仑与陈何年这半月被晏泉抓壮丁。昆仑有时要出入别苑办事,陈何年便惨了,拖着被拂珠揍了一顿的身子,每日从清晨睁眼到午夜合眼闭眼,除了吃喝拉撒都在小花园锄草。

听了宋姝的话,晏泉眉头微皱,从那日他被发现开始,宋姝便再没叫过他“小舅舅”,只称“殿下”。

晏泉以为她还在生气,便也没说什么,只凑上前去将自己泛红的手掌露给她看,可怜巴巴道:“自然是我,你瞧我都弄伤了。”

宋姝垂眼,只见他白皙手掌上一道道小血痕分外打眼,心知是被那些尖锐草茎割伤的。

她朝着角落柜子处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柜子里有金疮药,殿下涂上吧,回头留了疤就不好了。”

宋姝神色冷静,眼里一丝心疼也无。

晏泉心里咯噔一下。

他就知道,一旦自己身子恢复,她眼里定不会再有半分怜惜。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去柜子里取了金疮药出来,却又找虐似的凑到了宋姝跟前,讨好笑道:“我手上有伤,阿姝帮我涂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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