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渝拔出剑，开始清扫盖着半个车轮的积雪。
很快积雪被扫开，露出的东西让常小渝神色骤变。车夫双腿发麻，抖着声音：“这……这是什么？”
一个铁制机关，车轮刚好卡在机关的凹槽里。如果强行将机关打开，车轮定会被损坏，到时连马车都驱使不了。
两匹黑马呼出的热气越来越少，寒风冻得它们也无法忍受。它们停在原地不停跺脚，企图让自己身子暖起来。
春雨抱紧双臂，冷得直打哆嗦。
霍湘手里的紫铜暖手炉温度渐渐低了下去，可见他们在这里已经停留许久。
常小渝当机立断：“这马车不能用了。”
“那该怎么办？”
“这附近有庙宇一类的地方吗？”
车夫环顾周围，努力辨认方向：“只有一处破庙，那里四面漏风，去了恐怕也……”
“破庙也好过在荒郊野外，走。”
车夫只好点头，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雪水浸湿了，再不走动起来就危险了。
“湘儿，这马车不能用了，我们去别的地方。”
好在马车里东西不多，霍湘将地契放在衣物夹层里：“好。”
常小渝和车夫各牵了一匹马，车夫大声说：“破庙就在不远处，你们看是走着去还是骑马？”
“走着去。”霍湘看见常小渝露在风雪中的手已经被冻得紫红，将手里还有余温的暖手炉塞给她：“暖暖手。”
常小渝握紧暖手炉，拉紧缰绳：“湘儿，你上马，咱们现在就出发。”
“不用，我骑在马上反而更冷，动起来还能暖和些。”
“那好，走。”常小渝转头对车夫道：“麻烦你带路。”
将近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四人终于抵达位于林边的破庙。
破庙屋顶破了一个大洞，门窗更是没有一扇是完好无损的。
众人寻了个角落的位置休息，车夫去寻木柴后，春雨有些害怕：“小姐，奴婢害怕，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不要自己吓自己。”霍湘安慰她：“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城。”
常小渝坐在霍湘身边：“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霍湘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并不害怕。”
相比于春雨的焦躁，霍湘则沉着很多。常小渝的武艺她见识过，绝不是她自己说的三脚猫功夫。
有常小渝在身边，霍湘心里很踏实。
车夫很快就找到一堆木头回来，木头被雪水打湿，费了还一番功夫才火折子才起作用。
火焰给了众人安全感，身子暖和起来后，霍湘问：“马车是怎么回事？”
常小渝便把她发现机关的事说了。
霍湘蹙起眉头：“荒郊野岭，为何会有机关？”
车夫说：“会不会是往来商队为了防止山贼设下的？他们走了以后忘了清理掉？”
常小渝摇头：“不太像。那机关一看就设计精良，怎么会忘记取。”
霍湘脑海里冒出一个猜测：“难道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她这趟去京郊收购田地并不是秘密进行的，她的行程很多人都知道。在她返程路上设下机关，并非无法办到。
联想到在槐州时遇到的那群假流民，说不定机关就是那背后之人放的。
常小渝豁然抬眸，如果像霍湘猜测的那样，那这破庙也不安全。
放机关的人不仅对他们的行程很熟悉，对这附近的地形也很熟悉。他们会进破庙，必然在背后之人的意料之中。
或许机关只是第一步，主要目的是将他们引到破庙里来。
霍湘倏地紧张起来，她正襟危坐道：“看来今晚也不会太平了。”
常小渝悄悄摸到剑鞘：“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春雨已经被吓傻了，她可不想再到鬼门关走一趟。
“你们多虑了，这一带常有野兽出没，那机关也可能是抓野兽的。”车夫不相信他们说的，哪有人那么神，提前埋伏好机关的。
到了半夜，车夫靠着柱子睡着了。春雨挨着一堆干草瑟瑟发抖，尽管很害怕，她也得护好小姐。
“湘儿，你睡一会儿吧，有我看着呢。”
常小渝不忍心霍湘再熬夜，白天已经忙了一整天，晚上还得提心吊胆。
“不用，等天亮回去再补觉。”霍湘就算闭上眼睛也睡不着，若真有歹人来了，她也不想常小渝独自一人面对。
火苗噼里啪啦地烧着，这是唯一的热源和光源。
林里子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让寂静的夜更危险了。
忽然，一阵树叶哗啦响动的声音乍起，在夜里有位清晰。
常小渝猛地握住剑柄：“有人来了。”
听脚步声不止一人，很快两道身影从屋顶的破洞翻身而下，刚好撞上常小渝比火光还要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