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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莫凌，是半个月后。
他下巴上都是胡渣，眼底有乌青，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常小渝轻轻按住段芊阳的手：“先别急，我和他聊两句。”
段芊阳这才收起凌厉的气势，只是看向莫凌的眼神依旧狠戾。
莫凌这半个月回天师会修养，段芊阳怨气太重，他手臂上的伤口很难愈合。但她的怨气又不像别的厉鬼那样充满了死气和滔天的恨，莫凌猜想可能和林蘅星有关，她俩结了姻亲，借由这层关系，段芊阳保留了人的清明。
可她终究是鬼，还是怀着一个报仇的心会伤人的厉鬼，作为天师他就得除魔卫道。半个月后伤口终于愈合，他便立刻来找林蘅星。
“你还不死心啊？”常小渝招呼他坐下，此时过了饭点，食堂里的人很少，偶尔有学生进来也只是去窗口打包，很少有坐下来吃的。偌大的食堂里，只有常小渝和莫凌相对而坐。
莫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吟半晌后说：“林蘅星，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段芊阳也不是恶鬼。今天来，我是想和你们好好沟通。”
常小渝笑了笑：“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查清楚欧阳霁他们的真面目。”
莫凌皱眉：“他们的真面目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一个天师，职责是解决鬼魂作乱。我做好自己的事，问心无愧就行。”
“好一个问心无愧！若是你帮的人是十足的恶人，收的鬼是被恶人害死的冤魂，你还能做到问心无愧？你现在做的事，是让恶人逍遥法外，继续作恶。”
“蘅星，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你帮我转达。”
常小渝点头：“莫凌，芊阳有话跟你说。”
莫凌神色郑重起来：“洗耳恭听。”
常小渝忍着心疼，将段芊阳如何被欧阳霁三人缠上，被诱骗到别墅里最终被逼死悉数转述给了莫凌。
莫凌面色愈发沉重，听完段芊阳和欧阳霁三人的所有纠葛后，他沉默数秒，最终道：“你有冤情我明白了，可这不是你伤害人的理由。我答应你，可以用法律去惩罚他们，但是你得跟我回天师会，我会竭尽全力超度你，让你转世为人。”
原剧情里莫凌也是这样同段芊阳承诺，可惜最后他并没有办到。
常小渝冷下脸：“不必了，欧阳霁他们三人当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保证他们会比死还难受。”
莫凌瞳孔剧震：“你想做什么！”
常小渝目光冷然：“我只要你别来干涉我们。还有，你太天真了，你真以为法律能惩罚欧阳霁他们？”
“当然。”
“呵，那你跟我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人心有多可怕。”
常小渝在网上约了辆车，带莫凌去了城中村。这里位于城市中心地带的边缘，是高楼大厦下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
低矮破旧的铁皮屋，蜿蜒曲折的狭小道路，女人的咒骂和男人吼叫，还有空气里浓烈的臭味。
段芊阳立刻懂了常小渝想做什么，握紧她的手腕：“你想带莫凌去见那个女孩儿？”
常小渝点头：“只有让他亲眼看到受害者的惨状，他才会明白。”
常小渝带莫凌穿过曲折狭小的巷子，这里太狭窄，莫凌甚至要侧过身才能通过。抬头是高耸的墙面，湛蓝的天空在这里被分割成了指甲盖大小。
“到了。你自己看。”
一间门口挂满晾晒衣物的铁皮屋，窗户破了一角，被糊着报纸算是修补。门口有一张黑乎乎的躺椅，上面躺了一个女生。
莫凌走近一看，便不忍再看第二眼。女孩儿面部被毁，皮肤溃烂，甚至还有蛆虫从伤口里爬出来。她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具腐烂的尸体。
“这个女孩儿原本长这样。”
莫凌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儿对着镜头微笑。这是一张最普通的证件照，也挡不住女孩儿秀美的五官。
“这、这……”莫凌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无法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这个女孩儿叫宁晨，家境称得上中产。长得漂亮，才艺又多。如果没有被欧阳霁他们盯上，本该过着美好的生活。宁晨拒绝了欧阳霁的追求，某天从图书馆出来就被泼了硫酸，正冲着脸泼的。脸毁了，听力、视力也全毁了。”
“他们家为了打官司，散尽家财。房车都卖了，最后住到这里。”常小渝直视莫凌的眼睛：“欧阳霁他们三个呢？依旧风流潇洒，甚至没有半点愧疚。”
莫凌不敢相信，痛苦地闭上眼睛。
“芊阳和宁晨都是众多受害者中的一个，还有更多人遭过他们的毒手，需要我一个一个带你去看吗？”
“别、别说了！”莫凌遭到极大的冲击，在段芊阳之前，他已经帮过欧阳家处理过恶鬼。不仅如此，他还被介绍给余家、陈家，帮他们看过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