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昭菱收好姻缘符,快速跳动的心脏还在一下一下鼓噪着:“师妹为何会喜欢我?”
巨大的惊喜不断冲刷她,同时心中的疑团结成,需要得到对方的解答。岳漓方才的告白让她忽然想起两人的相处,似乎从一开始岳漓就对自己很特别。
她接近自己,主动照顾自己,还敢舍身营救自己。
岳漓对自己的喜欢有迹可循,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她一开始喜欢的到底是连薰,还是自己?
“还记得我突然开始接近你吗?”常小渝说:“那时候我发觉到你的奇怪,和之前连薰师姐给我的感觉很不同。后来越和你相处,我就越喜欢你。”
司昭菱胸口发烫,幸好夜色浓稠,月亮又被乌云掩盖,看不清自己发热的脸颊:“可我是天阙宫的人,手上沾满了鲜血,这样你也喜欢吗?”
名门正派们和天阙宫势不两立,天阙宫的确是彻头彻尾的魔教。司昭菱曾亲眼见过朱雀堂主领宫主之命,亲手灭了天刀山庄一门。
那时她不忍天刀山庄血流成河,放了一人离开。回天阙宫被罚关进水牢三天,从此她再也不敢动任何恻隐之心。
“那你杀的是无辜的人吗?”
司昭菱垂下眼帘:“我不知道。宫主让我杀谁,我便杀谁。”她若是不杀,死的就是她自己。
常小渝握住她的手:“师姐,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你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司昭菱默然微笑,宫主的武功深不可测,从没人活着脱离天阙宫。岳漓又如何保护她?虽然知道这是一句无法完成的诺言,但岳漓有这份心对她来说就已经温暖非常。
“师妹,我们之间的事尽量保密,若是被天阙宫的人发现,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司昭菱方才脑袋一热就答应了和岳漓在一起,如今理智回神是阵阵后怕。她不该把岳漓置于危险中,更不该因为自己一时贪恋情爱,就将岳漓牵扯进来。
“好。”常小渝明白司昭菱的担心,为了让她放心点头道:“我明白的,禹山派里是不是有……”
司昭菱点点头:“恐怕今晚就会来找我。”
她活着重回禹山派,惊动了整个门派,藏在暗处的屠四一定会来找她。
回到房间果然不出她所料,铜镜在她踏入房门的那刻浮现出一行小字:“今夜子时,兆停峰顶一叙。”
司昭菱抬手一抹,铜镜又恢复如初。
屠四作为天阙宫安插在禹山派的杀手,不仅会监视司昭菱任务的完成情况,还会替她清扫阻碍人物的一切人和事。
司昭菱不用猜想便知道,被他杀死的不仅连薰,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弟子。
临近子时,司昭菱换上一身黑衣从后窗出门,一路疾行,到达兆停峰顶时,明晃晃的月光照了一地,并非发现屠四的身影。
她走到一颗树下站定,这里背靠粗壮的树干,视线开阔是一道安全的天然屏障。
忽然一阵腥风略过,一道形如鬼魅的黑影出现。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久等。”屠四的嗓子像被烧过,比上次见面更沙哑了几分。
司昭菱注意到他黑色衣袍从脚踝处到腰际都濡湿了一大片,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们就长话短说,你和聂孤荣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算是朋友。”
屠四阴沉地笑了:“朋友?”倏的他冷下声音:“朋友恐怕还不够你完成任务,你要继续接近他才行。”
“探出秘籍的方位了吗?”
司昭菱摇头:“我掉下悬崖数日,今日才回来。”
“我看聂孤荣对你上心得很,看你回来眼里连即将成亲的娘子都抛诸脑后了,呵呵。”屠四走近了两步,月光下他的银色面具沾了几滴飞溅的血珠,活像从阿鼻地狱里爬上来的无脸恶鬼。
“时间紧迫,你可要加快速度了。”屠四越过她看向无边的黑夜:“宫主耐心有限,他对你已经有诸多不满。”
“若任务完不成,你知道后果的。”
司昭菱后脊处窜起冷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天阙宫的宫主神秘诡谲,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名叫炎丹轮,天阙宫由他在二十年前一手创立。
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广下灭门帖,凡是收到此贴的门派,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门派被洗劫一空,鲜血比城外的护城河还要汹涌,一时间“天阙宫”的名字成了恶鬼代名词,江湖中人人自危。
那年欧阳非刚当上武林盟主,第一件事就是要阻止天阙宫的恐怖行径。他集结了众多名门正派围杀天阙宫,可那炎丹轮出手太过狠辣,不是挖心就是将人轰成残肢碎体,这等毫无人性的打法吓退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