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还是会被某人硬生生拉回来。
那条无依无靠的小船, 于激流拍打中浮浮沉沉,只能寄望于片刻风止浪息,换得短暂安宁。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次。
直至天将破晓, 席舟埋在温随颈侧,喘息声尚未完全平歇, 两个人都久久未动。
满室满地的狼藉、整晚打开的电视, 都在提醒主人昨夜的疯狂。
不过席舟总算还记得替温随把束缚手腕的衬衫解下来。
只因说了一句,“你穿衬衫的样子, 真的很性感。”
结果有人就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当然这个“有人”明显没能吸取教训,当那件已经拧成麻绳的衬衫在眼前一晃而过, 还会不由自主想起某些画面。
男人绷紧的衬衫下,肌肉逆着顶上灯光, 因用力而微微隆起的线条……
竟然又有些口干舌燥, 古人云色令智昏美色误人, 圣贤诚不欺他。
可真的不能继续了,就算是运动员,就算体力极好,再艰苦的训练都没有过这种软烂如泥几近散架的感觉。
温随现在浑身上下就只有眼皮还能勉强动一动。
确实有点过头。
连席舟也这样想,倒不是他体力问题,而是用衬衫这种东西,都把温随手腕摩擦出了红印。
个中过程的失控程度,远超以往。
在那只可怜兮兮的手上怜惜地落下轻吻,席舟诚恳道歉,“对不起……没把持住。”
你有把持过吗?
抬了抬唯一能动的眼皮,温随横去一眼,却显然不太有杀伤力。
将该来的怨怼照单全收,席舟一边替温随按揉腰腿,一边询问意见,“我抱你去洗个澡再睡?”
“……”温随有气无力,“又来?”
之前两次都说洗澡再睡,结果变成什么样?
席舟轻咳,“那就直接睡。”
“不要,身上黏。”小朋友被折腾惨了,气不顺,就是气不顺。
席舟首先要做的当然是顺顺毛,“那我抱你进去,你自己洗,我把床收一下。”
温随身子一轻,被抱起来的同时一阵叮铃声吸引了两人注意。
翘起的脚踝上那根银灰色缎带被打成蝴蝶结,尾端坠着小铜铃——
昨晚一开始它还覆盖着席舟眼睛,之后不知怎么就被绑在温随身上了。
也因为它,温随看见自己小腿密密麻麻的红紫印子,绵延直上遍布全身,竟没一处好地方,惨不忍睹。
而反观正抱着他柔情似水、看似温文无害的男人,估计任谁都不会将这样的罪案现场和罪魁祸首联系起来。
席舟重又放下温随,打算先将铃铛解掉。
解着解着,欣赏的目光最后不舍地打量两秒,“这样绑起来,其实还挺漂亮。”
“……”
温随这回连瞪都懒得瞪了,到底是谁手指那么灵活,一边做动作,一边还能把缎带打成蝴蝶结的?
以及那句,“打个结,你就是属于我的箭了。”
未免也太过羞耻。
温随不想跟他说话,一点都不想。
缎带被解下来,可想而知脚踝那里也是一圈印子。
席舟说好抱进浴室就撤离,算是“君子”承诺,可实际结果却是,温随进去后腿软站不住,已然无法独立完成沐浴操作。
还是只能由席舟帮忙,不过这次他保证心无旁骛,也确实,铁打的人都经不住这么折腾,他的小朋友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温随被架着,稳稳当当靠在席舟身上,蒸腾的热气翻涌,熏得他昏昏欲睡。
不管怎么说,被人伺候什么都不用做还是相当舒服的。
心里那点不顺由此稍稍好转,像只餍足过后终于得到休憩的猫,也有了几分说话的力气。
“你不问问……射捧花是谁想出来的?”
沙哑的声音疲惫中透着慵懒,让席舟耳膜很是受用,兼具成就感与心疼。
“我觉得是你,但又不敢想是你。”
大概就像那种幸福来得过于突然,所以让人措手不及难以置信。
手掌带着泡沫游走,席舟动作专注,一边陪聊一边敬职敬责做好委托。
温随下巴搁在他同样湿漉漉的肩膀上,眯着眼,慢悠悠呼了口气,“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问题,如果是你站在箭靶旁边,我敢不敢射。”
“……所以你这是在做实验?”
“才不是。”
为了站得更轻松,温随双手攀住席舟肩膀,头换成倚靠的姿势。
“开始只是个想法,后来姚教练告诉我婚礼的事情,想法才成型。”
“师姐果然早跟你说了。”席舟后来猜到,他们不可能没事先商量。
“让我去当伴郎,也是故意的吧?”
故意装作不在乎,以退为进。
温随笑起来,不怕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