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珞珞连连点头:“太好了。昨日方属官帮了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回报呢。今日我请客,你千万不要跟我争啊。”
方净风中凌乱了:自己只不过是来回禀一件事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刻钟后。
马车车轮骨碌骨碌地转动着。馒头开心地趴在车窗旁,冲连珞珞喊道:“主,师傅师傅,快看,外面好多西瓜啊!”她差点忘记在外头要喊师傅了。
前面大约领先一个马身位的甄重远回过头来,正对上连珞珞凑上来看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心中一震,不约而同地转开了视线。
连珞珞心里仿佛是有一只小鹿一样在跳一样,深吸了几口气,还感觉心有些砰砰乱跳: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感觉那么心虚呢?
甄重远扭过头,正好对上驾车的方净那满是复杂的目光,自己心里更复杂:昨日想得好好的行程,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靖河的水位比上回连珞珞来的时候稍稍降了一些。两旁已经不再是光秃秃的河岸,而是筑起了两溜堤坝。堤坝有半个人高的样子。不过这并不是全部,还有士兵和百姓们扛着沙袋累放在堤坝后头,做双重保障。
连珞珞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那堤坝,硬邦邦的,就跟现代修出来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她转头冲甄重远道:“甄重远,这个有试过吗?”
甄重远走上前来:“你随我来。”
连珞珞连忙跟上去,和他并肩往前走去。馒头也连忙跟上,还不忘回头喊道:“方属官,走啦。”
留在最后的方净还有是一头雾水:整个军营里,就连最不靠谱的秦将军都不敢直呼将军名字的,这个车管事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跟将军称兄道弟的。不光如此,将军还不让自己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和他是好友,约好了今日一道进城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方净能有几个胆子跟将军成为好友的?
连珞珞并不知道方净的心思已经纠结成了一团麻花,听到甄重远说到了之后,她连忙凑上去。只见湍急的河流当中,放着一大块堤坝一样的小墙。任由水冲刷着,它岿然不动。
连珞珞眼睛一亮:“莫非,这个也是用那个办法筑的?”
甄重远应了一声:“这是筑出来的第一块,一直放在这里。”
这书果然靠谱,连珞珞都想当面感谢那位作者了。她感叹了一句:“这就是名副其实的中流砥柱了吧。”
甄重远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不光如此。”说着,他迈步往前走去。
连珞珞顺着他继续往上游走去。当走到地方时,她整个愣住了。
一大群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干着。他们的锄头铁锹下,形成了一条支河。支河的头部还没和靖河完全挖通,但是尾部蜿蜒开去,并不能看到尽头。看着支河的方向,连珞珞眯了眯眼:“这是,连通了护城河?”
“是。”甄重远走上前来,“等到支河通了,如果雨大了,就将这里掘开。护城河的东北角上还有一条支河,正好连通了田间。”
这就是分流了。不光是考虑到了不遭水灾,还想到了灌溉庄稼。连珞珞感叹这想法的同时,还是有些疑问:“掘出一条河,这得多少人啊?”
“挖支河是个长期过程,这也是以防万一。”甄重远转过身道,“等几日,自然有人上门。”
为什么等几日就自然有人?难道,秦将军那边又拿下了一个据点?连珞珞百思不得其解,小跑两步凑上去问甄重远。
甄重远却讳莫如深:“走吧,快到晌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进城的时候,他们的马车和一辆马车擦肩而过。那辆马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易达和张青云等几位学子。
昨日晚间的时候他们忽然得到消息,今日可以回家了。所有人却没有松口气,而是面面相觑,并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有人都几乎一夜没睡。次日一早,送他们回家的马车来了。
马车十分宽敞,里头甚至还铺了软坐垫,燃了香。两侧的窗户也很大,车内十分明亮。张青云他们几个扶着宋易达上了车。
驶出府学的时候,众人的心都不约而同地悬了起来。可是当马车逐渐往前驶去,他们以为的那生灵涂炭一片狼藉的场面并没有发生。百姓们仍旧安居乐业,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支起了花灯,甚至比之前几年的人和花灯还多。
众人暗暗捏着的拳头松开了。马车却没有直接将他们送回去,而是转头出了城,往靖河边去了。
前几日夜间那场暴雨,让府学里的众人一晚上都担心着:靖河不会决堤了吧。如今远远看到河,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