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上前所未有得空旷,寒风刮过大道,卷起地上的乱雪在半空中飞扬,飘飘扬扬飞向灯火点点的宫城。
今夜的气氛似乎与往常不同。
长安百姓皆缩在房子里,门窗紧闭,不敢探听外面的动静。
明明该是一年中最欢乐的一天,今年却萧条得仿佛一座空城。
不知从何时起,黑夜中响起一阵密密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整齐有力,分散在宫门高墙外各处。
雪光反射漆黑的夜,照出一地铁甲寒光。
议政殿前,两军人马对峙,互不相让。
“二哥,今晚除夕,弟弟不想同你动手,二哥你的兵力如何我们二人都心中有数,还是别挣扎了,放弃吧。”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三皇子周炳目光冷冷地望着对面同样骑在战马上一身铠甲的二皇子周暇。
周暇闻言冷笑一声:“三弟,父皇薨逝,你进献的东西是罪魁祸首,作为杀害父皇的罪人,你有什么资格同本王争夺皇位?本王,才是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周炳眉头皱了皱,他向晋帝进献的五石散确实要了先皇的命,这一点就算是他登基称帝,也算得上是他为政之上的一个大大的污点,但是,他有罪,周暇就没有了吗?
是谁最先放出流言把周氏皇室全部拉下了水?又是谁杀了棠妃那个女人?还是谁,不仅在他母亲彤嫔之死上掺了一脚,甚至引导他遇上五石散,了解五石散的功效......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二哥,三弟我今日才发现,原来你才是我们周家最不要脸的人!你心机深沉步步为营,暗算大哥又害死父皇,你这样的人坐上皇位才是为天下人所不齿吧。”
周暇听了周炳这番话,神情半分不动,甚至有些无辜意味。
“三弟,死到临头,你还要往为兄头上扣屎盆子,呵,我倒要看看今天是我们谁能登上那个位置......来人,杀!”
战斗一触即发。
两队人马战在一起,厮杀声响彻皇城夜空。
国公府,昭院。
“阿昭,你还难不难受?你都一顿饭没吃了,这可怎么行。”白瑾棠坐在床边,看着床榻里小脸微微发白的秦昭,心疼的不行。
真是奇怪了,其他孕妇都是三个月内害喜反应强烈,偏偏阿昭前三个月一点动静也没,在温知儒点透阿昭怀孕之后,害喜反应才姗姗来迟,而且一来就迅猛至极,像是把前三个月没发出来的反应挤到一起一股脑反应了,让阿昭这样身体强壮如牛的女子都弯下了小蛮腰,趴在痰盂上吐得昏天黑地,从得知怀孕到现在,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就算是其他孕妇都喜欢吃的酸梅子,到了秦昭这里都不好使。
秦昭也是被害喜反应闹得没脾气了,本来她得知今天晚上那两个皇子会起事,特地提前和秦父商量了,今晚她来打头阵,一举拿下那两个废物皇子,谁知......
不过就算没有她在现场,秦父也能带兵去以“定国”的名义渔翁得利。
收服大晋江山,只是时间问题。
白瑾棠自今天上午睁开眼以来,就开始围着秦昭转。
他不知拿来了多少东西给秦昭吃,秦昭有的连味儿都闻不进去,有的忍着吃上一口,立马就趴到床边大吐特吐,像是要把胃里的酸水儿都吐出来。
白瑾棠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向温知儒求药,温知儒开了副安胎的药,结果秦昭也喝不下去,一整天下来,秦昭几乎是滴水未进。
白瑾棠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唤来芳碧,让芳碧先照顾着秦昭,他一会儿就过来。
芳碧伺候在秦昭床边,看着自家郡主憔悴的面容,眼眶一红险些哭出来。
“不许哭!憋回去!”秦昭微弱的低斥声瞬间让芳碧马上要掉出来的眼泪花儿硬生生憋了回去。
秦昭目光放空地盯着头顶,心想:上一世怀徐天佑的时候也没这么折腾啊......
难道是她这辈子太浪了?
仔细想来,三个月里,她好像确实挺折腾的......
每天都跟一堆人斗智斗勇,她明明是个战神,却硬生生被逼着成了跟人耍阴谋诡计都不落下风的“儒将”。
秦昭蒙上被子睡了会儿,又被肚子里空荡荡的饥饿感给生生饿醒,偏偏她看到什么都不想吃......
“阿昭,”就在这时,白瑾棠手中端着一盘子热腾腾的雪白糕点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清俊眉宇间一片担忧心疼之色。
“我做了些糕点,你试试能不能吃下去。”
白瑾棠一手端着盘子,另一手用筷子夹着一块馥郁喷香的糕点送到秦昭嘴边。
秦昭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糕点,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