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妃脸色霎时惨白，惊恐万状地瞪着踏着一地残骸朝她走来的少女，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下意识双手撑在地上往后挪：“别，你别过来......”
手掌上白嫩的肌肤被地上的碎瓷片刺破进血肉里，棠妃却似乎察觉不到疼痛，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朝她步步而来的少女身上，脑海里神经紧绷成一条极细的线，稍微一碰便会断裂。
然而，一身杀气的少女走到近前却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转身朝满身狼狈的少年而去。
“阿昭......？”
白瑾棠听到了秦昭的声音，满心的痛苦怨愤皆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只余下满满的思念。
“阿昭......”
少年茫然试探着伸手，下一刻，如同以往每一次，他伸出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牢牢握住，力道大得他都有些疼了，只不过，这一次的疼，却让他发自内心地高兴，无神双眸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阿昭！”
身体被骤然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后背被人温柔而怜惜地拍打，白瑾棠紧紧把人抱住，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得秦昭都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乖。”秦昭轻哄，“别怕，我回来了。”
两人的拥抱让在场众人下意识放松了神经，棠妃更是挣扎一番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就开始破口大骂：“秦昭！你好大的胆子！胆敢闯我海棠殿！本宫要告诉圣上，秦昭目无王法、藐视皇权，犯上作乱！治你们一个抄家灭族之罪！”
秦昭松开白瑾棠，回过身朝一身华服却形容狰狞又狼狈的女人看过去，英气凌厉的眉目冰冷如寒峰，又如同开光的利剑朝她激射而来！
下意识惊惧地后退一步，虚张声势：“你想对本宫做什么？！你，你别忘了，你是臣！我，我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呃啊！”
只见秦昭面无表情地握住棠妃纤细的脖颈，手指的指印与白瑾棠先前的掐痕完美重合，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把棠妃提了起来。
“呃啊......放、放开......我......”
棠妃双手死命去掰脖子上的那只手，可那只手却好像钢铁一般不动分毫。
棠妃对上少女的双眼，瞳孔骤然紧缩。
明明是与白瑾棠同样的动作，可这位大晋第一女将军的双眼却空无一物，看着她的眼神冰冷而无情，似乎她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可存在可销毁的物件。
秦昭握着棠妃的脖子猛地将人朝对面的墙上甩过去。
只听“嘭！”的一声，棠妃重重砸到墙上，把墙壁都撞凹了进去，然后扑通一声砸落在地。
“噗——”一口鲜血从棠妃口中喷出。
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秦昭走到近前，手中提着一壶茶水，尽数倾倒在棠妃的脸上，滚烫的热水浇在脸上，棠妃面容痛苦到扭曲，奄奄一息地张着嘴巴，却叫不出声来。
秦昭冷冷瞥她一眼，转身走回白瑾棠身边，拉起他的手，把人一步步牵出这个肮脏之地。
身后是棠妃怨毒的目光，然而，就算心中再恨，她也再没可能撼动那人一丝一毫。
有些人，就算曾经被拉下泥潭，也终将会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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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棠跟着秦昭走出海棠殿，本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却没想到殿外竟然没有一个人的声音。
“阿昭。”他轻轻拉了拉秦昭的手。
秦昭瞬间明白白瑾棠的意思，她冷笑一声，朝书房的方向投去嘲讽的目光。
“没事，不过是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却欲做困兽之争的臭虫的无能狂怒罢了，对我们造不成影响。”
白瑾棠一脸茫然。
什么臭虫？什么无能狂怒？
阿昭怎么说话他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棠棠。”秦昭忽然唤他。
“嗯？”
“如果......”秦昭顿了顿，在白瑾棠疑惑的神色中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了这世界上最高的位置，你愿不愿意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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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国公府，白瑾棠还在想秦昭那句话。
站在最高的位置......
是他想的那样吗？
阿昭她竟然......白瑾棠悄悄攥紧了双拳。
不管阿昭要做什么，他必然要站在她的身边！永远！
回到国公府的白瑾棠明显感觉到府中气氛不对劲，仿佛暗中有一只手，把所有人的神经都捏起来，没有人敢随意说话，亦没有人敢随意走动。
白瑾棠也敏锐地感觉到府中多了很多人。
“阿昭？”
秦昭低低“嗯”了一声，道：“待会儿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不要怕，我会在你身边。”
白瑾棠：“嗯，我不怕。”
已经做好了不顾一切陪着秦昭走下去的准备，就算接下来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他亦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