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急了,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可怜兮兮的求饶。
被那样一双欲说还休的杏眼求着,顾清玄没有吭声,只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具有压迫性的气场把苏暮逼得再次后退。
“我只问你,你躲在屏风后是何心思?”
苏暮回答不出来,隐隐意识到他似乎误解了什么,却也没打算解释,就让他误解多想好了。
直到她被逼退至墙角,再也无路可退时,心思一动,想试探他的底线,默默拿出看家的本事,用软弱的语气道:“奴婢……奴婢晓得错了,还请郎君高抬贵手饶了奴婢这一回。”
啧。
顾清玄似笑非笑,忽地发现这女人甚有趣味。当初抬举她进西园,她却不,如今却偷偷来引诱,还真有点意思。
既然送上门来,岂有轻易饶过的道理?
他忽地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轻启,“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吗?”
苏暮沉默不语,她胆子委实大,居然敢跟他对视,明明害怕得要命,偏要露出一副装腔作势的镇定来。
那种外强中干的娇怯神态落入他眼里,愈发觉得这人当真合他的胃口。
心中生出几分戏谑,顾清玄缓缓俯身附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香,同她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媚主。”
低沉嗓音透着几分撩人的挑衅,苏暮用余光瞥他,仿佛被吓着了,一时腿软站不住脚往下坠。
纤细腰肢被他扶住,她紧绷着身子再也不敢动弹。
夏日衣裳质感轻薄,扶到腰上的手极具力量。
这是顾清玄第一次扶女人的腰,也是第一次以这种亲昵暧昧的动作去接近一个女人,感觉有些微妙。
他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身体的紧绷,还有隔着薄薄衣物传来的体温。
鼻息里闻到身上浅淡的皂荚香,那是用皂荚浆洗衣物残留下来的气息,明明没有任何脂粉诱惑,却引人沉沦。
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只要他有所意动,便会被她成功勾引到手。
炎炎夏日,困倦午后,孤男寡女,酒后乱性,一切都顺理成章。
顾清玄心中冷哼,果真是只小狐狸,他虽然还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但也没到这般饥不择食。
想用这点小伎俩爬他的床,门儿都没有。
腰间的手缓缓松开,耳边传来他的意味深长,“你知道媚主……是什么下场吗?”
苏暮紧绷着心弦不语。
那男人温热的唇靠得极近,衣裳上有清爽的甘松香。他身量高大,俯身的姿态几乎把她彻底笼罩。
压迫性极强。
苏暮向来会作死,他既然没有惊动人,可见今日这事应能顺利脱身,便大着胆子试探问:“是什么下场?”
顾清玄轻哼一声,“奴婢魅惑主子,轻者发卖,重则杖毙。”
他本以为那女人会害怕,谁知她天真地望着他,厚颜无耻问:“郎君会把奴婢发卖或杖杀吗?”
这一问,反而把他问住了。
苏暮继续装无知,说道:“都说郎君心慈仁善,先前冬香出错,得郎君宽宥,奴婢是否也能讨得宽宥?”
这完全是两回事,她却混为一谈。
顾清玄一时被她的无理气着了,但有时候女人对男人的无理恰恰是撒娇。
苏暮仗着她今天应能平安渡过此劫,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衣袖,眼巴巴问:“奴婢下回再也不敢莽撞了,今日可否得郎君宽宥,饶了奴婢一命?”
顾清玄斜睨她拉衣袖的手。
往日薛华兰撒娇时也是这般,他多数都是不耐,现下心思却微妙。
他觉得心里头痛快极了,以前总是怀疑自己自作多情,今儿总算被他抓到了小狐狸包藏祸心的罪证。
爽快至极。
那家伙东施效颦就是想爬床引诱他。
与她周旋了这一番,顾清玄兴致勃勃,心想他的床可不好爬,岂能被她轻易得逞?
他故意甩开衣袖,自顾走到凉榻前坐下。
苏暮跟了过去,委屈巴巴地跪到地上,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女儿娇态。
那小模样当真跟只幼弱无辜的兔子似的,明明心眼跟蜂窝一样,偏生露出小鹿般的胆怯委屈来。
顾清玄的视线在她的腰上环视了一圈,弱柳扶风,盈盈一握。
他本就心猿意马,嘴上说不会受她蛊惑,身体还是挺诚实的。纵然她有十八个心眼子,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讨得他欢喜罢了。
男人天生的掌控欲令他心怀大度,觉着这女人再怎么能算计,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便没与她计较。
“许诸。”
听到他的声音,没一会儿许诸推门进来听候差遣,跪在地上的苏暮跟惊雷闪电似的,连滚带爬,以极快的速度躲藏到了屏风后。
顾清玄被她敏捷的举动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