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你眼前的不过是个傀儡,他确实有本事,他把古籍记载的一种忆蛊炼制出来了,给那忆蛊种植了好些关于祈夜澜的信息,然而一只忆蛊承载的记忆有限,他需要很多只。现在你们眼中的祈夜澜,其实......不过是一具有忆蛊的躯壳。”碎瑶说到后面已经不忍说下去,这样的话对于北唐恒太过残忍。
北唐恒再次看向那魂牵梦萦不肯忘的心上人,想到那皮囊下的光景,崩溃到了极点,他怒吼着挥刀斩去。
陨宿的抱着祈夜澜瞬间闪避开,他将祈夜澜放在古阵的范围内,这才不慌不忙地应对。
北唐恒的刀法迅疾猛烈见长,现在遭受了巨大刺激下,那刀风比起平日里还要猛烈几分,不过失去理智也是缺点,陨宿的身法过分的好,像是戏弄着暴怒的北唐恒,时不时地间隙出手,不多时,北唐恒已经是伤痕累累。
温莲率先冲过去,手里的金雨丝线在江湖上也是少有敌手,现在着急救人,使出的速度越加快,拼命地阻拦着陨宿出手伤及已经重伤的北唐恒。
魏清宁也拔出霜寒剑加入进去,王如鸢手里握紧那银针和毒竹筒,紧张地盯着和陨宿缠斗的三人。
“你的针法如何?”碎瑶问她。
被点名的王如鸢一脸疑惑,不过还是回答道:“尚可。”
碎瑶微微颔首,“尚可也行,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王如鸢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走了过去,碎瑶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她的脸色遽然一变,下意识地看向陨宿。
陨宿就像是那鬼魅一般,每次几人合力就要把他斩于刀下或者剑下,他总能出现在另一处,然后伺机出手,反败为胜,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魏清宁的剑招放在江湖上几乎是无可匹敌,现在每一剑气势恢宏,大片的紫竹林被剑气连根拔起碎成齑粉,连远处的月湖都掀起水浪,可就是杀不了陨宿。
好几次还险些被他的毒针蛊毒暗算,气得她够呛的。
谢居安看得眉头紧皱,袖子里的手也握成了拳,他沉声问道:“你说他不是人,到底是何意?我可不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精魅鬼怪之说。”
碎瑶冷冷一笑,“他不是精魅鬼怪可也不是人。”
见到谢居安投来的疑惑目光,她接着道:“他是血爻宗的药奴,都说西域的月宗秘术众多,其实论起来,南疆的血爻宗才是各类不世传的秘术的发源地,他们掌握的各类修炼之法大大超出你们的想像,比如药奴。”
“他因体质特殊从小就被抓来血爻宗,每天被用来做各种蛊毒的试验,他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试炼中腐烂,可血爻宗的宗主十分看重他,于是给他拼凑了身体,就像是孩童玩过的布偶,因为破烂被缝上一针又一针......”碎瑶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腾出手的陨宿的毒蛊伤到了,她得意地笑着眼里都是疯狂。
失神的陨宿很快被魏清宁一剑斩下了右臂,他不得不专心应对他们,那断臂口慢慢地蠕动着涌出好些蛊虫说不出恶心。
“所以他现在除了脑子还是正常的,身体哪里都不是正常的,你们想要杀他怕是很难,就像那地上的手臂只要他捡起来还是可以接上的。”碎瑶每说一句眼里都是嘲弄。
就如她说的那样,陨宿已经捡起了那手臂重新接上去,很快又和没断掉的一般无二。
魏清宁人都看傻眼了,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了惧意。
这根本就不是人啊!
这完全就是个怪物啊!
碎瑶摇晃着上前注视着被围观的那白衣,又缓缓地看向站在古阵中保持着一贯的笑容的祈夜澜,苍凉地一笑,“你从来就没有被当作人对待过,又怎么会爱人?祈夜澜错就错在不该出手救下你,她根本就不爱你,永远不会爱你,她爱的始终是那个远在金陵的北唐恒,她临死前都没忘!”
陨宿的眼里流出一丝痛苦悲怒,他再一次冲向碎瑶,这次的杀意远胜过从前。
他养了碎瑶这么些年,碎瑶是对他最了解的人,那些不堪的过去就这样被她掀开,他狼狈不堪地暴露于众。
“出针。”碎瑶果断地道。
王如鸢手里的银针适时地发出,直入陨宿的百会穴。
陨宿手里的血刃已经刺入了碎瑶的心脏,他捂着脑袋痛苦地往后退去,手里的血刃也掉落下来。
“不必管我,恢复记忆后我.......一直是生不如死,现在也算解脱了,王姑娘你做得很好,这手针法丝毫不逊色祈夜澜......”碎瑶右手向前阻止了要过来救她的王如鸢。
她因着剧痛跪了下来,脸色煞白的可怕,神情却是如释重负,她轻轻笑着,再看向抱着头狼狈地逃向竹屋前古阵的陨宿,眼里已经没有那样怨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