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海谷的巫师也来过, 想尽办法稳住了蔓延的趋势,把没有患病的百姓都迁出来, 然后配合当地官员下令封锁了这些村落, 他们这些患病的绝望地目送着那些至亲离开,深知一别就是再无相会, 连遗言都说好了。
那些天的萍水镇像是一潭死水, 被迫留下的人脸上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一开始还有人送些吃的喝的, 到后面几乎是放养的情况,当被意识到他们彻底被抛弃后, 他们的戾气也渐渐深重。
平日里的恶念这会儿都被激发出来,想着反正要死了, 往日里的道德伦理都抛之脑后。
那些还没被瘟疫折磨死的人面临着饥饿的威胁,他们开始抢夺还有余粮的人的食物, 有些不想死的想要冲出去,结果还是被巫师布下的大阵拦阻了回来。
凉促和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 他拖着病重的身体去田地里挖一些野菜番薯, 好不容易挖出来一些还被身体力壮的人抢夺,他被推搡在泥土中被拳打脚踢。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见到了神仙姐姐从十万大山那个方向走来,她一身白衣像天上的仙女。”凉促说着眼里都是向往崇敬, 眼里闪着光。
凉促接着和他们道:“连越海谷大巫师都没办法的瘟疫, 神仙姐姐不过几天就清除干净了, 还治好了我们!”
北唐越听越是激动按捺不住道:“她是不是叫祈夜澜?”
凉促托着下巴沉思道:“不知道,神仙姐姐没有告诉我们她的姓名,我本来是想问问跟她来的那个小哥哥的,不过那个小哥哥很凶,我没敢问了。”
“小哥哥?那怕不是祈夜澜,碎瑶的可能性大一些哦。”温莲适时的插嘴说道。
北唐炽热的眼神一下冷却了不少,他重新坐了回去问道:“还有人跟着那位医者?”
凉促重重地点头,“有的!那个小哥哥生得极好看的,就是他的眼睛看不见了,他对我们可凶可嫌弃了,有次我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突然发好大脾气要揪住我打一顿,要不是神仙姐姐过来了我可就惨了。”
“那个小哥哥你又知道叫什么吗?”魏清宁开口道。
凉促说了大半天也渴了端起瓷碗大口喝水抹抹嘴又道:“我听神仙姐姐喊他冉行,他一听神仙姐姐喊他,就像变了个人比我家养的黄狗还乖,要是有条尾巴都摇起来了。”
听到凉促这样的比喻,王如鸢没忍住轻轻地笑了,再看魏清宁也是一副想笑又不好笑的模样。
魏清宁连忙找话题问谢居安道:“居安,你知道南疆十万大山有个叫冉行的吗?”
谢居安无奈笑笑,“星复堂弟子遍布再广,若非刻意的去调查,也不会知道任一地方某个人的生平经历,冉行,我确实不知,晚些时候传书给冯叔叔,让人去查查此人。”
看起来这位冉行知名度不高,想来也不是重要的人物。
魏清宁也没再放在心上,瞧着北唐那失落的神色,有些替他惋惜,原以为真的找到了祈夜,没想到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个白衣姑娘,不过是和祈夜相似的人罢了,说不定还是碎瑶。
“爷爷快煮好饭了吧?我去看看,魏姐姐你们先随便逛逛,饭好了我通知你们!”凉促热情笑笑跑了出去。
这座小镇非常小,几条街道串联起零散分布的竹楼,街道走上几步就到了,实在没有必要多逛。
不过待着也是待着,趁着雨小了,魏清宁借了油纸伞撑着出去散散心,顺便问问当地人知不知道关于血爻宗的消息。
奈何这里上了年纪的阿婆阿公,说的都不是中原官话,这些苗语听得她头都大了。
“阿宁阿婆说她知道的不多。”王如鸢开口道。
魏清宁惊讶地笑道:“鸢姐姐你也来散心啊?对了,你还懂苗语啊!那太好了!”
王如鸢轻轻笑着,“我出来是有些事......至于苗语,我从前和父亲也来过一次南疆,后面也学了一些,大概是听得懂一些,不知道阿宁你要问些什么?”
“我想问问有关血爻宗的事情,他们这里就挨着十万大山,肯定知道一些,还有还有凉促说那个神仙姐姐是来自十万大山,我就有些纳闷,血爻宗是什么人啊还会这么好救人?”魏清宁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都告诉了王如鸢。
坐在家门口纳鞋底的阿婆茫然地看着两人,王如鸢温和笑笑弯下腰来,向阿婆说了阿宁的疑问。
阿婆和鸢姐姐交流了一番,听得她是一头雾水,托着脸蹲在两人跟前,在两人脸上来回看。
王如鸢见她这模样忍俊不禁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让你平日里多读一些书的,苗语其实也好懂,何况谢堂主遍览群书,你去问问他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