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高个眼睛微亮笑道:“原来是魏女侠,公子有吩咐, 说是你来了, 直接领进去就是, 魏姑娘请!”
宅院很大,绕过影壁, 又走过几道游廊,穿过几处偏厅, 在一座花厅前停了下来。
“闲君,你小心些。”
王如鸢有些担心地看着在庭院里面练习走路的袁天流, 她眼睛一瞬不瞬,完全没注意有了进来了。
袁天流额上有了密密的细汗, 他稍稍地回过头笑笑, “不妨事,我总要多试试,御医都说了要多锻炼——”
他话还没说, 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去。
王如鸢抢步上前伸手抱住了他, 两人依偎在了一处。
她脸色微红浅笑着替他擦拭着汗水, “今日便练习到这里,过来喝些茶休息休息。”
袁天流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还待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噗嗤的笑声,连忙看向丛竹小道那里。
“鸢姐姐,是我。”魏清宁掀开前面的竹叶笑着走过来。
王如鸢喜不自胜提着裙子跑过去,牢牢地抱住了她,“阿宁!我这几天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准备给你传信了。”
她看了眼拄着拐杖的袁天流低笑道:“我还以为鸢姐姐心里有袁公子就不想我了,先说好,我可不是故意偷看的。”
王如鸢脸色悄然染上一抹红晕,伸手在她的额头戳了戳,“阿宁现在牙尖嘴利,都会欺负你鸢姐姐了。”
“先进花厅坐坐,我让下人奉茶来。”袁天流招呼着她。
她也不再戏谑鸢姐姐,挽着她进去了花厅。
花厅布置的素雅,没多时已经有丫鬟奉茶过来了。
“袁公子,你的腿怎么样了?看起来比在西域好多了。”她刚好口渴了,接过热茶大口喝着。
袁天流下意识地看了看坐在一侧的王如鸢笑着道:“多亏了如鸢一直照顾我,还有父亲请来的御医,或许是心境变了,恢复的还可以,多谢记挂了。”
魏清宁会心一笑,她对袁天流的印象不算差,而且看起来他对鸢姐姐也是真心的,能见到鸢姐姐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是好的。
“听如鸢说,你们要去金陵?”袁天流问道。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后,他沉吟片刻道:“苏前道现在还是号令江湖的金浮楼楼主,他的势力很大,何况半月后就是十年的大比,苏前道很看重,他肯定会仔细盘查每个来金陵的江湖人的底细,你们过去找人怕是不易。”
她有些不明白,坐直了身子问道:“苏前道不是勾结昌夜的阿史那默棘,他现在还是楼主?你没有和朝堂说吗?”
袁天流摇头笑笑有些无奈道:“他要的是昌夜的武学,没有参与昌夜的政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叛国,何况现在天子身体抱恙已久,朝堂暗流涌动,各方势力根本无暇顾及他,说不定有些人还想拉拢在江湖经营多年的苏前道。”
想到苏前道那日在云戈滩的嘴脸,还有间接害死她师父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的火气。
“那他要不是金浮楼的楼主,还有人要拉拢他?”她问道。
袁天流脸色有些惊讶,“苏前道自二十年前败给风自白后,武功大进,这几年有些高手前去挑战他都是大败而归,可以说,现在的江湖上,能胜过他的没有几个人。”
她抱臂一笑,“师父说,江湖不能总是少年,江湖总要有少年,我想去试试,让金浮楼换个楼主。”
“魏姑娘好气魄。”袁天流忍不住称赞。
她也不是盲目自信,她师父的那几十年内力在师娘的心法辅助下,几乎是全部融入了她的丹田中,现在的她的内功是完全可以和苏前道抗衡的。
至于剑法,师父在长极殿那一剑,她领悟的差不多,现在就是要把十几年学过的剑法都悟出剑意来,那离师父也就不远了。
初春薄寒,烟雨笼京都,都城若泼墨山水画。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阿宁,你在想些什么?”王如鸢和袁天流告别后,来到了魏清宁的身侧,见她出神忍不住轻声问道。
她拍了拍衣裳上的细雨,“我在想时间过得好快,一年前的我下山,从来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多的事情,不过我隐隐约约明白了学过的剑法的剑意。”
“阿宁总是那样的聪明,你就是天生的剑道奇才,你的领悟和天赋不是一般人能比,我想不要十年,这次金陵后,你就会是这江湖第一了。”王如鸢说着眼角眉梢都是傲然,替她骄傲。
江湖第一,剑道奇才。
她有些迷茫,伸手接住了雨水。
她师父和风大侠比她更有天赋,可他们对这些虚名都不那么看重,要是初次下山她有这样的成就,她肯定高兴坏了,可现在她好像也没那么在意,她只想替师父要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