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不迭的从腰间掏出一枚白玉小瓶,打开塞子后,里面是一根藤须,藤须底下装满了绿色的液体。
陈阿婆倒掉里面的绿色液体,将白玉瓶放在地上,捧起地上莫菀的鲜血倒进瓶里,期待着瓶中发出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曾想,瓶中的藤须闪烁出一道绿光后,显现出一道虚影对着莫菀深深的鞠了一躬,再看瓶中的藤须早已化做了一根毫无生气的枯藤。
“啊啊啊啊啊!夫君!!我的夫君啊!!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变成人!?”陈阿婆尖锐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山洞,她拿出腰间的匕首在自己手心上划出一道口子,将口子里绿色的血液滴进白瓶里,希望能将藤须挽救回来。
“各位父老乡亲不要继续看戏了,接着来吧?”阿泽冷冽的声音一下惊醒了兽人们。
经过阿泽他娘的先行之举,开始不断有兽人拿起面前的刀冲向了莫菀,他们从一开始的惧怕、畏缩到如今的毫不怜惜、暴戾的在莫菀身上留下深深的刀痕。
不论什么时候,人都是从众的。有的兽人们甚至还觉得自己划得不够深,又在一百刀的基础上再加了十几刀,本来大家都默认只划四肢,不知道是谁划瞎了她的双眼、划开了她的肚皮,后来的人也有样学样。
直到她身上再流不出一滴血,她闭着的眼睛也再流不出一滴泪。
这场选择才算结束。
突然跪在地上的陈阿婆发疯了一般,从兽人中连拉到拽地拉出来一个尚未成年的雄兽人,雄兽人的母亲尽管害怕得不行,但仍然和自己的丈夫一人抓住了她的一只腿,陈阿婆力气却意想不到的大。平日里她看起来干瘦,可实际上随随便便就挣脱了两个人的束缚。
临走前还将夫妇俩踹倒在地,陈阿婆把未成年雄兽人拖到莫菀跟前,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脏后,捧起地上新鲜的血液浇在兽人身上。
三秒钟不到,雄兽人的伤口完完全全恢复,仔细看还能看到胸膛呼吸的起伏。
陈阿婆手中的刀从手中掉落,忽然滑跪在地上,掩面痛哭道:“阿菀神女,我不明白啊,您为何宁愿拯救那些人类,也不愿看看我的夫君,您明明和我们同为植物......而那些人类,哪怕现在是兽人也不过满嘴的仁义道德,让他们拿刀他们也照样拿刀!”
“那你呢?紫萝。他们至少比你做的要好得多,你本来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有机会化成人形,而你的夫君早就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你再怎么牵着他的一缕魂也无济于事。”莫菀脸上的血泪痕已经干涸,身上的疼痛已经麻痹了她的神经。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在山洞里久久盘旋。流淌在地上的血无知无觉的流进了池子里,瞬间烧起了赤红的火焰,将阿泽团团围住。
“哼,神女。您以为我还怕你这些血吗?”阿泽不屑一顾,张开双手试图破开周围的团团火焰,没想到却引火上身,那些赤红的烈火烧得他痛呼出声,“你!你竟然燃烧自己的灵魂!我不会....”
还没等阿泽的话说完,莫菀整个人都变成一个火人,有一只停留在她身上的鸟也被卷入了火焰中,山洞中一片红红火火,胜过晚霞,也胜过莫菀今日的婚礼。
在一片壮观的火焰之中,一阵响彻云霄的鸟鸣声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那只被卷入火焰的鸟浴火重生变成了一只遮住整个洞顶的金乌,在半空中一边盘旋一边发出哀怮的悲鸣。
没过多久,这只金乌就从山洞飞了出去,兽人们也跟在金乌的后面离开了山洞。金乌一直飞一直飞,偶尔掉落下一两片金色的羽毛,飞进兽城,又盘旋在祭祀台的神树上面。
兽人们这才发现那棵茂盛繁密的神树已经变成了一棵枯死的老树,上面光秃秃一片,只剩枝节。树下还躺着一只大白狼和一只大白虎。
“菀菀!快醒醒!这孩子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来,外婆喂你喝点退烧药!”莫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被扶起来,喝下苦涩的药水。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莫菀才转醒,她那间跟茅房差不多大小的房间里勉强塞得下一张床,床边坐着她撑着头打瞌睡的外婆。
“外婆,怎么就在这睡着了?”莫菀轻轻晃了晃外婆的手,“你不是住院了吗?”
“嗨呀,早就出院了,这几天没看你的影子,到你家里来一看才知道你烧起这么高的烧!”莫菀外婆打了个哈欠,“要是我不来看看,你烧死了都没人知道!”
“外婆......”喝完退烧药又睡了一觉,莫菀的脑子现在一片清明,但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些钱你拿着,你那个妈过两天可能就要把你给卖了!这是你外婆当年的嫁妆卖的一些钱和一些退休金,你明天好点了立马收拾东西就走!反正你那学校的通知也下来了,走、走的越远越好!”莫菀外婆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的布包塞给了莫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