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多不如意之事。”翁聆箫说完又自嘲地笑了笑,“你别看我说得好, 其实很多事轮到我自己头上, 我也是看不开的。”
就比如她一直不大能明白大师姐辰絮为什么会原谅景含幽。她记得自己从爱八卦的许惟书那里听说了景含幽对辰絮做的那些事后,她自忖如果是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有些伤害,伤口好了就忘了。而有些伤害, 一辈子都不会好,更不会忘。
“在想什么?”秋凉露重,公冶丝桐揽过她的肩将她抱在怀里。
翁聆箫摇摇头,她很努力将公冶丝桐带入景含幽的人设,试问如果公冶丝桐对自己做了那些过分的事,自己会不会原谅?会不会毫无芥蒂地依旧在一起?
她的眸光闪动,眼中全都是公冶丝桐那张漂亮明艳的脸,是公冶丝桐平日里的傻和痴,是对自己毫无条件地纵容。
“公冶,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她的问题太过跳跃,把公冶丝桐弄懵了。“啥?我怎么会伤害你?”
“谁能说得准呢?”翁聆箫相信景含幽也不是真心想伤害辰絮的,可是那些事,那些伤害都是真的。自己肯定不会有辰絮那样坚强豁达,那就只能希望公冶丝桐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小楼里的琴声突然高扬,两人都是行家,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分两个方向从窗子扑进了房间里。
与此同时,琴声戛然而止。“当啷”一声,一把匕首落地,公冶丝桐收回牵魂丝,“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何苦自尽?”
房间里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容貌清秀,身量纤纤,却做妇人打扮。
“你们是什么人?”姑娘见进来了两个都是女子,并没有太过害怕,却吃惊不小。
“我们被你的琴声吸引而来。”翁聆箫看着可比公冶丝桐有亲和力多了,她过来坐在姑娘对面,“千古艰难惟一死,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要走上绝路呢?”
姑娘看了两人几眼,默默起身到桌边给两人倒了两杯茶。“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两位姑娘了。”
没有人是一心想死的。姑娘轻声慢语道出自己的无奈。其实事情很简单,这户人家姓李,姑娘叫李冰月,是李家独女。李父是生意人,半生辛劳攒下这份家业,可惜膝下无子,便想招个赘婿,继续经营家业。
可惜这家人眼光都不怎么样,千挑万选了一个年轻人,叫周鹏。周鹏家里虽然穷,但人口家世简单清白。他自幼读书,只是还没有功名在身。李家人也不指望他能金榜题名,就指望他能对李冰月好,夫妻和睦,守住这份家业就好。
可惜周鹏是个白眼狼,成亲不足一年李家二老就莫名其妙地先后染病过世,李冰月是个足不出户的小姐,偌大家业就全都落在了周鹏手里。此时周鹏便撕下了面具,纳了几房小妾回来,李冰月不满,他便将李冰月锁在小楼里。
即便是这样,李冰月也能忍,可是今日周鹏喝醉了来小楼里闹,言语间说出了李家二老都是他毒死的事情,李冰月只是个弱女子,没有能力替父母报仇,甚至没有能力自救,她思来想去,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如此恶人,该是他死才是。你死了不是正趁了他的意,到时候你李家的家业就全都是他的了。”公冶丝桐是个火爆脾气,一听就炸了,这就要过去将周鹏杀了。
翁聆箫赶紧将她拉住,“别这么冒失。周鹏如此作恶,你杀了他倒是便宜他了。”
李冰月抹抹脸上的泪水,“二位姑娘当真能帮我?”
翁聆箫道:“李姑娘,我们确实想帮你,只是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最好能够将他的恶行公诸于世,让官府惩治他。”
李冰月听后倒身就拜,“二位姑娘若是能帮我出了这李宅,我就感激不尽了。我要去衙门状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杀我父母,夺我家业,我要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的恶行!”
“你可有证据?”翁聆箫这个时候出奇的冷静。
李冰月一下子被问住了。她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能想到上公堂告状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就是没有证据了。
翁聆箫和公冶丝桐互望了一眼,事情有点棘手。“看来我们得花一点时间才行。”翁聆箫叹了口气。她们本不想管闲事,但是这样的事都不管,她们学武究竟为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周鹏从小妾的床上醒来,今天他要去参加别人的宴会,此刻时间还早,他还可以先去铺子里看看生意。
他前脚刚出门,翁聆箫就潜入了他的书房。书房里摆着很多书,书案上放着文房四宝,翁聆箫翻了抽屉,抽屉里有几本账本,她拿了账本揣进怀里,回头看看墙角有个柜子是上了锁的。她感兴趣地挑眉,这锁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事,书院里的鲁言夫子就是专门教授机关的,顺便也教怎么开锁。她对于这种课都是很感兴趣的,一点不吹牛,书院弟子中,她开锁的技术可是排在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