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叙解释得还算好懂。
程幼宁:“所以现状就是目前的非侵入接口达不到我们的产品开发要求是吗?”
岑晚谣:“目前来说,通过非侵入式接口我们更多的是能解读出某种状态,比如注意力的集中程度等。”
程幼宁:“既然可以解读状态,理论上兴奋程度不是也可以解读吗?”
岑晚谣:“这就有点微妙了。因为能够引起神经兴奋的可不止是高潮,疼痛、焦虑、缺氧等负面向生理和心理活动也能引起神经兴奋,一旦混淆后果难以估量。“
程幼宁有些丧气,“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如何追踪多巴胺的问题……”
汪叙:“因此目前阶段来看,在无创的方式下同通过追踪多巴胺神经元活动信号来提供数据支持是远远不够的。”
程幼宁:“我记得岑医生之前有跟我提到过可以用肌肉活动数据来做辅助。”
岑晚谣:“嗯,目前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原本我的猜想更加大胆一些,如果可以同时精准追踪性反应周期内的多项神经活动,我们甚至可以大胆猜想脱离实体化的器具,仅仅通过意识活动来实现共感与互动。但显然目前来说非侵入式接口无法取得足够的数据支持,那么我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同时采集神经与肌肉活动的数据来实现。”
汪叙:“听起来复杂,实际上只需要在体表贴上那么几个无线小贴片就行,很简单。”
岑晚谣:“我们计划从下个月开始进入二期实验,增加肌电信号的采集。”
汪叙:“BCI解码的部分交给我没问题,但是肌电信号解码的部分实在是我的知识盲区。“
程幼宁:“我可以,之前做过残障辅助器具。”
岑晚谣:“那我尽快安排出一下实验计划,你课表记得给我一下。”
程幼宁:“事到如今,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这么大动干戈就为了做一个成人用品出来,我是不是让你们有点大材小用了。”
汪叙笑了,“小程博士这话就说窄了,要做产品的是您,而我们研究的是方法。”
岑晚谣:“我们能通过脑电-肌电信号的方法做出一款成人用品,就能用同样的方法做出康复机器人和各种康复器具。再者说,成人用品也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诞生,同样可以作为性功能障碍康复器具。方法是方法,而功能永远取决于心有多大、思想有多深。”
汪叙:“小程博士还年轻,往后的路只会越走越广。”
程幼宁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的就有些嫉妒汪叙。
这份嫉妒与爱情无关,她只是嫉妒自己终归还是差了一些能与岑晚谣并肩而立的见识与心志。
程幼宁叹了口气,“只希望我多经些历练,再过几年也能多出些见识吧。”
汪叙笑了,“小程博士何必如此自贬,说到底我们只是帮您解决问题的,您才是甲方,这屋子里每个人可都是拿了您工资的。”
汪叙大约只是打趣,程幼宁心里却更虚了。
汪医生做梦都想不到,他背后那群洋人,拿的都是岑晚谣他老爹的钱。
岑晚谣拿起茶杯,水已然是冷透了。
程幼宁赶忙起身给这位真“甲方爸爸”续上一杯热的。
第 50 章
岑晚谣在自己旁边腾了张桌子作为程幼宁的工位。
二期实验一开始,程幼宁基本就算住进了实验室里。
无论肌电还是脑电,信号的采集都只是一瞬间,而对原始数据的处理和解析却是一个漫长复杂的过程。
生物电信号由于在采集过程中极其容易受到生理反应以及外界干扰的影响,产生噪声和伪迹*,无法直接使用。虽说现在的信号采集系统大多已经包含了一定的预处理功能,但为了后续实验的准确性,提高数据的精确度,汪叙和程幼宁还是需要对收集到的所有原始数据进行更细致的处理和降噪,尽可能减少或消除伪迹的影响。
而每组数据的噪声和伪迹产生的原因以及表现形式往往各不相同,这就好像是在果园里摘橘子,各有各的烂法,除了挨个挑也没别的方法。
程幼宁和汪叙就像是实验室里的两座钟,从早敲到晚。
作为课题组组长的岑晚谣更像是个包工头,除了制定计划、协调工作、总结成果以外,并不需要每天耗在实验室里。
形势一转调了个个儿,程幼宁变得比岑晚谣还忙,轮到岑晚谣值夜班的日子,她干脆就半夜溜去休息室里睡一夜。
程幼宁瘫在值班室的小床上,两眼都失了焦。
程幼宁:“到底还有多少组实验?”
岑晚谣:“二期实验还有大概20组。”
程幼宁:“我真佩服汪叙,我不敢想这活他已经干了四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