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余椿眼睛里的开心还在迸发中,她抬眉看了一眼陈舟,又低下身子与十六平视道:“对不起哦,你不胖,这个身材正好!”
陈舟彻底听不下去了,她低身给找了双拖鞋递给余椿,“别在这傻蹲啊,去沙发坐。”
“奥奥,不好意思。”余椿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在陈舟家里呢,她收了收目光,换好了拖鞋。
十六倒也不怕生,一直都在余椿身边嗅着余椿的味道。
“十六挺喜欢你的,之前家里来家装工人,它都是躲起来的。”
“是吗!”余椿腼腆地笑了笑,“我可以摸摸她吗,是不是需要洗下手,我手挺脏的。”
陈舟顿时有些无语,“不用的,你想摸就直接摸,想抱的话,看它心情也可以抱。”
猫的心情没人那么好猜,余椿才摸了两下,十六便不耐烦地跳走了,只剩余椿一人在沙发上坐着。这时候余椿才想起自己的局促,去追着十六摸显得她没太礼貌了,去厨房找给她烧水的陈舟又过分熟络了,她只好僵硬地坐在沙发边边上。
陈舟这套房子比她的面积小很多,是二室一厅,不难看出来是刚搬来的,连需要组装的猫抓架还摆在客厅边上。
好像,这个房子里只住了陈舟一个人……余椿适时止住了自己的想象。
她起身接过陈舟递来的水,手指尖与手指背不可避免地相碰,余椿缩了缩手,“谢谢老师。”
陈舟也缓缓收回了手,她抬眸轻皱着眉头,末了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你……其实不用再叫我老师的,我都已经不再做教学工作了。”
余椿坐回沙发的身子僵了僵,微乎其微的。
她再一次避开了陈舟的凝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您一直都是我的老师。”
口不择言后流露出来更多的是埋怨。
陈舟垂下眸,余椿这样的态度也是正常,幸好还有在怨她,幸好还没有彻底坦然应对她。
想到这,陈舟又鼓起了勇气,“那小鱼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余椿不懂陈舟到底要做什么,她眉梢发冷,站起了身,“今晚打扰老师了,我就先告辞了。”
陈舟才起的勇气又被浇灭了,她只能厚着脸皮去拦余椿,“你的……手机号码,还是原来那个吗?”
余椿听后笑了笑,更多的是笑自己,她发现她对陈舟真是无可奈何了,以为再也不会和陈舟有交集时她总是说着不怨了不怨了,不就是陈舟吗,她早就释怀了。
但当真的意识到陈舟又回到了她面前,并且还像以前一样地对她讲话对她笑,甚至还总是忧愁地望着她,她埋藏已久的情绪就又开始涌现,更甚的是她竟然还想发泄出来。
她根本就做不到在陈舟面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更否认不了自己就是还在意着。
“没换,但老师还留着吗?”
“一直留着……”
“我还以为老师当我的号码是陌生号码呢。”
陈舟知道余椿在说什么,她无力反驳。
余椿见陈舟不再说话,便自顾自去了玄关处换鞋。
“小鱼”
余椿没有抬头。
“鱼鱼……”
陈舟递过一盒热牛奶,大概是烧水的时候就热好的。
“你……黑眼圈很重……”
“陈老师。”余椿没有接过牛奶,她只是淡淡望了一眼陈舟。
长时间的静止,陈舟始终保持着递出手的动作,余椿进退不得,只能接过那个牛奶。
“谢谢老师关心。”
她手腕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
“可是我牛奶过敏。”
自己
整齐摆放在书桌上的牛奶盒早已经落了灰,余椿没有碰过,也没有收起来,只是那么摆着。
曾几何时,每一个牛奶递来时的神色余椿都能清晰的记起,可记忆总会有模糊的那天,就像她已经很久不做小时候那场噩梦了。
余椿放下了手中还温热的牛奶,关掉了书房灯。
书房承载了太多回忆,高考结束后,余椿认真把所有的书和卷子都放进了书房的储物间内,她不想舍去,更不敢掀开看。
客厅的灯未被开起,里暗外亮,才能看清街景。
余椿站在落地窗前,黑暗中只剩一抹影色缥缈的背影。
十点刚过几分,街上又热闹了起来,都是刚下晚自习的走校学生,骑着电动车往家赶。裹着蓝色冲锋衣的校服在车道边格外明显,车队就如那川流不息的河流一般,每个人都象征着一朵浪花,浪起浪落,在这条道路上,永远都有浪花在。
那时命比天高,只当高考是最难最累的一座大山,充满着勇气和力量地去攀爬。半山腰处,脚下高,抬头远,苦觉一切都太难了。等到了真正登顶过山时,方才发觉,前方并不只有这么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