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澄以前跟着领导出去应酬,帮领导挡酒还算是驾轻就熟。结果现在大家一下子调转枪头朝着他这儿来,倒叫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被起哄着又喝了好几杯才算打住。
时景澄酒量一般,只是几杯啤酒无甚大碍,只是他喝酒容易上脸,这会儿面颊和耳根已经红了一片,酒精在血液里流淌,也叫人感觉浑身发热。
时景澄伸手在脸颊旁扇了扇风,仍觉得有些热意上头,又环顾了一圈,瞧着想来敬酒的人应该是已经都结束了,便微微俯下身,小声在程博裕耳边道:“我去一下洗手间,顺便散散酒气,他们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敬酒了。”
带着些微醺的气息吹拂在耳畔,程博裕只觉得耳廓一麻,虽然没有喝酒,却也仿佛染了星点醉意。
包厢里太闹了,似乎是有点热……
眼看着时景澄穿过人群向外走去,他极轻微地抿了下嘴角,起身抬步跟了上去。
*
比起包厢,外面活动大厅里自然没有那么拥挤,空气似乎也流通许多。
时景澄没先去洗手间,而是找了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想先吹吹风透气。
程博裕跟着他的脚步,瞧见时景澄停在了一处绿植旁,又想起今天两个人聊得十分愉快,不由得准备上前再与他闲谈几句。
然而程博裕刚走了两步,却见一旁有个人带着一脸玩味笑容靠近时景澄,那人他不仅认识,还眼熟得狠,正是马应才。
程博裕的目光一下便冷了下去。
他怎么忘了,时景澄曾经是马应才的下属,是马书洋前面的秘书计划没走通而新安插过来的人!
他怎么就不过短短数日,便打开了对这人的心防,甚至向他吐露了都没对赵和奉说过的年少心事?
他倒要看看,时景澄和马应才在这里接头,会说些什么!
脚下步子一转,程博裕便闪身进了旁边一盆绿植后,在枝叶掩映间观察着那两人。
第 13 章
“哟,好久不见。”一道听着就令人感觉不适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时景澄骤然全身戒备起来。
一个人从斜前方踱步而来,双手背在身后,啧啧两声,“这不是我的小时秘书吗?怎么,傍上大款了,还有钱到这里来消费?”
时景澄眉头紧皱,立刻后撤一步与那人保持距离,声调也很冷,“马应才,我离职之后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放尊重一点,也别在这里随意编排我!”
“尊重?”马应才哼笑一声,双脚站定,两手吊儿郎当往自个儿胯骨上一架,“我对你还不够尊重?”
在马应才看来,他对时景澄已然算得上是极其有耐心也极其尊重的了。毕竟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对下属出手,之前的人只要他暗示一下,都是自个儿送上门来。而鲜有的几个拒绝的,也都是立刻辞职走人便罢了。
而时景澄却两者皆非,他始终委婉拒绝,却又不愿意自请离职。
这不就是欲拒还迎,故意勾引吗?
马应才立刻明白了,这秘书野心大得很,不想让他轻易得手,好能抬高自己的身价。
有意思,不是个没脑子的笨蛋美人啊。不得不承认,这小秘书着实有点儿手段,确实勾引到他了,令他也开始沉迷于这种游戏,这也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新鲜滋味儿。
于是反复一进一退之间,便拉扯了半年。
这期间,时景澄已经调去总部的那位领导屡次来要人,说想把时景澄也调去总部继续做他的副手,都让马应才直接拦下——这边拉锯战玩得正开心,马应才怎么可能会放人。不过这其间顾及着彼此的面子,因此前两回都是委婉拒了,最后一回才说了直话,简而言之就一句,不会放人。
也就是那之后没几天,自我感觉良好,成竹在胸的马应才感觉已经可以吹响冲锋号角,伸出了咸猪之手。
而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时景澄,得知调走无望,便干脆直接赏了马应才一杯咖啡泼面,利落走人了。
这一下算是彻底惹恼了马应才,也更叫马应才心痒难耐了。一面琢磨着到底又是小妖精的什么手段,一面继续玩着他自以为是的猫捉老鼠游戏,誓要拿下这小时秘书不可。
于是马应才便放了时景澄离职,再屡屡故意插手打压他新找的工作,想着把人这么磋磨几次,应该也就会学乖了,会服软到他面前来认错,最后乖乖投入他的怀抱。
时景澄哪是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对马应才低头?最不济不也就是考虑跑回老家去,哪能让马应才如意。
如今过了半年,时景澄好不容易找到了新工作,虽然仍旧担心着马应才又来插手,可心里到底是多了些期许的。现如今在这里遇上了马应才,他虽觉得恶心,却也想能不能就把话说开做个了断,别再纠缠着他仿佛挥之不去的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