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定国公府主仆二人慌张离开的背影,谢五心里在想,老二要是知道七娘姐被她吓成这样,肯定会把她按在地上狠揍的,但没办法。
老二俩人不争不抢不害人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日子,怎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二太过优秀,谢家内宅总有人想要害她,谢家外院也总有人想除她。
女国公凭一己之力挡太多人路,冲撞太多人利益,甚至包括谢五自己,而若非有利可图,她谢五也可能不会插手拦姚七娘这一道。
谢相府女眷丢了的事肯定不会给人知道去,不然即便来日找回毕凤来,外间流言蜚语也能活生生逼死她。
人们总喜欢看圣人藏污贞女不洁的热闹,并通过指点这些来突出自己道德高尚品行高洁,一个曾被歹人掳走女子不论是否出阁最好的结局似乎就是死。
父母为保名节会抛弃她,男人为护名声也会找其他借口休弃她,而她即便有幸得家人理解护持,拦不住的指指点点也会在防不胜防的时候一击即中扼住被害人最致命的弱点。
很少会有人觉得一切的错其实都在加害人身上,而即便有,这样的微弱声音也会很快被湮没在其他所谓主流的声音里。
毕凤失踪后的第三日下午,一个猎户吓疯一样跑到当地衙门报案,说在凤山附近一座偏僻废弃的庙里发现个尸体。
那破庙在禁卫军练兵场的山头和三营九门辖区交界处,吓惨的猎户在跑去报案的路上惊动两处巡逻,由是,谢岍和郁孤城纷纷带人出营,最后竟和闻讯而来的本地县太爷一起来到案发现场。
谢家人还在暗中找毕凤,这几日来但凡附近发现女性尸体谢家人都会过去看一眼,不过眼前这个死状太过惨些,脸更是被刻意毁掉,已然辨不出半点本相。
县衙仵作简单勘验后说,死者生前曾被迫和多人发生关系,牙齿都被打碎,肋骨尽断,从开始受伤到死亡中间经历一个昼夜的折磨,毙命伤是在头上,被砸碎了颅骨。
在场别说衙门众人受不了这副惨状,连久经沙场的谢岍和郁孤城看了都有些反胃不适,甚至鸡皮疙瘩起浑身,后背直往上攒冷气。
县太爷半侧着身子躲在旁,边听仵作报话,边和二位女将军嘀咕:“说实话,下官干几十年都没见过这样的,难不成是有采花贼来汴都啦?没有听说啊,这实在太惨了,太惨了……”
待仵作报说死者有陈旧性的轻微跛脚时,自进来就眉心紧拧一言不发的谢岍顿时寒毛倒立,推开随从风一样卷离现场,部分禁卫军不由分说随后而去。
逼仄破庙登时宽敞起来,待外面奔马踏起的雪泥渐渐落下,县太爷遮着口鼻满脸疑惑问郁孤城:“谢大都督怎么了?”
“案子,”郁孤城不忍再把视线落回死者处,嗓音低哑说:“破了。”
“啊?”县太爷满头雾水一脸茫然。
第九十四章
自谢岍愤怒之下让人打掉谢峦在外几乎所有地下营生作以谢峦越线之后的警告,谢峦便被慌张下的蔡小娘强行送出汴都,送到谢峦娘舅名下某个田庄里躲风头,美其名曰到外面散心。
奉谢峦命而完成任务的众贼徒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不仅在犯案时几度甩掉跟踪的“尾巴”,还在撤退路上多次成功躲避官差和谢家人,终是一路躲躲藏藏费劲又曲折地才回到田庄。
为首之人拿着从死者身上取下的信物交差,把耳坠递给谢峦说:“没找到公子要的戒指,却然按照您的吩咐叫她死的绝不轻松,只是那女子嘴硬,什么都没问出来。”
“嗯,知道了。”带几分落拓的谢峦粗衣布履仍旧公子派头十足点头,倨傲扫眼那带着血迹的耳坠,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
他对女人东西从不上眼,可那股熟悉感就跟蜘蛛网一样漫上来,细细绵绵缠绕到心头,这让谢峦忍不住再次打量那耳坠。
须臾,谢四爷一把推开跪在面前的人风似的冲了出去。
他冲开所有人阻拦回到谢相府时,谢岍也正好从相反方向的城门入城赶来谢相府。
大都督提刀闯内宅,不知哪个没轻重的下人不认得相府二将军真容,被那杀气重重的人吓得尖声喊了句“有刺客”!谢昶正好在家中,整个相府瞬间进入一等防御状态。
盔甲俱全的重兵把谢昶所在书房围得水泄不通,府上仆婢到处奔走逃窜,结果护卫们半天找不见刺客半点身影。
谢漪刚点人出去查看府中各院,内宅女管家跌跌撞撞跑来求救:“四公子前脚刚回来,二将军后脚提刀带兵闯进识墨阁,要杀人啊!”
内宅都是女眷和孩子,遇事尖叫呼喊啼哭不休,谢昶带人赶过来时竟遭奉命戍守院外的禁卫阻拦,谢相护卫登时拔刀与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