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佩云心里暖暖的,乖乖巧巧笑着,把炕桌上不知谢岍从哪里捣鼓来的零嘴拿下来放到炕边,说:“锅锅你尝尝这些,谢重佛搞来的。”
“好嘛。”姚丰收也不客气,捏着果干肉脯吃,还不忘评价说:“唔,味道还不错噻。”
“是嘞,”姚佩云微微弯腰凑过来,好奇问:“锅锅,你识得毕梨四拉个不?”
姚丰收手肘撑在炕边,咬着果干看过来:“毕梨?拉两个字噻?”
姚佩云说:“不晓得,就是喊做毕梨么。”
姚丰收想了想,说:“莫是我们营长,我们大帅就喊营长佛狸,这样写。”
他倒点水在桌面,蘸了手指在炕桌上写下“佛狸”两个字,识字不算多的姚佩云慢慢辨别,说:“这不是佛祖嘞佛,狸猫嘞狸么,啷个念毕狸。”
“就念个佛狸,”姚丰收喝口水说:“记得小时候教你念的诗词不,‘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就是这个佛狸。”
“你啷个知道佛狸嘞?”姚丰收磕着瓜子又问。
当然是昨日在大牢里睡着做梦梦见的,姚佩云搪塞说:“谢重佛自个儿讲故事索嘞,索有个娃儿叫佛狸,你晓得她么,神戳戳嘞。”
“那倒是……”姚丰收笑起来表示不可置否,片刻,糙汉子脸上带着可谓慈祥的笑容,搓搓手说:“妹仔。”
“嗯?”姚佩云递给姚丰收一把葡萄干。
姚丰收接下葡萄干,握在手里没吃,说:“我们营长是个好人,就是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不会和女娃儿们处,要是她骂你你莫得往心里去,她就是那个胎神样,瓜兮兮嘞,人不坏。”
“嗯,我晓得了。”姚佩云乖乖听话。
姚丰收又说:“锅锅让你住这里,虽然委屈你,但也是没得办法,望春乱哦,年节前后尤其乱,只有让你住这里锅锅才放心。”
“我们营长她,”姚丰收抿抿嘴,朝后面看一眼,确定外面没动静后声音压更低说:“我们营长是大帅家亲妹仔,东厥秃子和细鬼就算再猖狂,他们也不敢动营长家,满个望春,除喽我们军寨,没得比营长家更安全的地方,下回你要是再被抓,你就说你住秋葵里十五门,看不吓尿府衙那帮龟孙子。”
姚佩云被哥哥逗笑,捂着嘴说:“那我文牒上也写秋葵里十五门咯?”
秋葵里十五门,户主名谢岍。
“要得,写嘛!”姚丰收挽挽袖子,胸有成竹说:“锅锅今天来就是为这个,待会吃饭,你看着锅锅咋给你搞定这个四。”
……这不期而至的始料未及的事。
嗯,要是哥哥在谢岍面前也有和在自己面前时的一半自信,姚佩云或许会真的相信哥哥的豪言壮语,不过姚佩云觉得哥哥没有把谢岍当女子看。
饭桌上哥哥给谢岍倒酒,边吃边喝边聊些营里琐碎事,姚佩云因着生病未愈胃口不好,吃不进东西,捧着半碗白粥坐在谢岍另一边细嚼慢咽着。
谢岍边听着姚丰收说话并不时回应几句,边盯着姚佩云非要她把碗里香浓糯软的白粥全吃完。
谢岍在军营混迹多年,说话中气十足诚不是普通女子细细亮亮,确然声音比姚丰收的低沉男声略显轻和,而为军的语气强硬态度无疑是温柔的:“再吃几口,你看就剩这么点了。”
“真的吃不下去,再吃就要吐了,”胃口实在不佳的姚佩云勉强吃半碗后实在吃不下去了,瘪着嘴使出杀手锏跟谢岍低低拉锯:“谢岍~”
谢岍:“别撒娇,不管用,”可是对手犹似带水雾的目光一下就攻破了营长的防线:“那把白米捞捞,不然倒了可惜。”
小胜一步的姚佩云低低说:“不倒也行的,放着我明天吃。”
“啊老姚你继续说我听着呢,”这个耳朵边不闻姚丰收的声音了,谢岍这样说一句,然后转过头来继续看向姚佩云,“明天有明天要吃的,休想耍赖……好吧,算了,不吃给我倒碗里。”
就在这个时候,发言机会给到姚丰收,只见这位壮赛李逵貌似张飞的胖砸把酒杯往桌上一磕,抹把脸长长叹口气说:“营长。”
“啊?”正把姚佩云剩的粥往自己碗里倒的谢岍应声看过来:“怎么的?”
姚丰收说:“我还是觉得不妥。”
“啊,什么不妥?”他家营长倒粥的动作明显一滞,面上冷静淡定,心里慌的一批:我艹老姚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是我哪里表现不自然还是哪里过头了让他发现端倪不对啊当着他的面我都没敢和虎妞多说话的……
不知营长心里丰富活动的姚丰收满脸认真说:“看着您这样上心照顾七娘,我还是觉着不大妥当,您手心里的伤还未痊愈,让七娘过来本是照顾您的,谁成想她会因为文牒的事被府衙拎去,我们兄妹俩,给您大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