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立马模糊视线,大颗大颗落下来,“我诚非是故意为之。”
“我知道,我知道,乖,不怕了不怕了,”谢岍低头亲吻她额角试图安慰,说:“相府来人的事我也已知,是我的错,没能护好你,乖啊,不怕了,有我在呢,是不是?”
姚佩云抽泣着改正她的说法,说:“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相府来人可没能从我这里讨去便宜,就是被羁押去衙门的事有些吓人,衙门还罚我一两金,郁将军替我缴的,赎金。”
“知道了,回头就把钱还她。”谢岍故意逗媳妇说:“你手帕呢,眼瞅着鼻涕要蹭我铠甲上了。”
“你汗巾帕子呢?”姚佩云反问:“就这么小气不舍得给我用,结果脏了不照样还是得我洗。”
谢岍说:“冤枉,我汗巾帕子揣在怀里,不然你先帮我卸个甲?”
“卸卸卸,伸胳膊,”姚佩云推开谢岍先开始帮她卸左手护腕,低着头说:“讨厌你,你朋友都还在家里你就惹我哭,我哭的像个什么样嘛,最后丢的还是你的人。”
“我都不怕丢人你怕个什么。”谢岍笑得嘴角两边括弧深深,掏出干净舍不得用的巾帕给媳妇擦眼泪,最后把帕子按她鼻子上,说:“来,擤。”
两人相处也不知何时过的矜持关,只是回想起来时意外发现自己早已在对方面前丑态百出,随着姚佩云的用力擤鼻涕声响起,谢岍欠揍地配音说:“哎呀哈~财源广进!”
被姚佩云翻起眼睛看,谢岍把帕子对折,捡着干净地方再按过来,说:“再来一下。”
说实话,自小到大姚佩云从未享受过这般娇宠的待遇,她很小时便学会自立,同龄人被奶奶或娘亲追在身后哄着吃饭无微不至照顾时,她已经学会独自吃饭穿衣,甚至还能踩着椅子站灶台前煮饭,擤鼻涕这种不嫌脏的事,她只见过别的孩子被奶奶追在身后说:“莫跑莫跑,婆婆给擤个鼻子来……”
姚佩云破涕为笑,就着谢岍手再用力擤一下,谢岍说:“哦呦,日进斗金。”
财源广进,日进斗金,方才还眼泪吧吧流的人被逗的噗嗤笑出声,带着鼻音说:“你都哪里学的这些话,再擤一下是啥?”
“下个是长命百岁,”谢岍把巾帕再对折,说:“看你问都问了,不再擤一下都不好意思,来,用力。”
姚佩云擤得耳朵里感觉堵了一下,说:“好了,你自己卸那个护腕,转过身去给你卸护腰。”
“哎,”卸甲过程中,姚佩云说:“我怎么感觉郁将军跟你以前同我说的有些不一样呢。”
谢岍脱下身甲,鬓边头发被蹭松一缕,毛茸茸翘在那里,说:“说来是个好消息,因为她找到宁烟落了。”
“真哒?”姚佩云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个什么劲,反正就挺激动,“太好了!”
“喜忧参半吧,”谢岍说:“宁烟落病了,郁六没有多说,但我瞅那情况,似乎没有多少时间,她答应陛下来汴都任职,估计也是想着汴都名医名药多,机会可能也多。”
“啊……”听去这话,姚佩云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何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那,那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名医大夫?”
谢岍说:“有,已给郁六说过,倘用得着那些人,她自个儿求医问药去,咱们能帮她的,实在不多。”
两人趁卸甲空隙多闲说了几句,姚佩云又简单收拾仪容怕被人看出哭过,再过去厨房,剩下的饭菜已全部弄好,于郁二人揣着手面对面蹲在灶火前聊天等开吃了。
姚佩云照旧去后面一趟给丁家母子送点好吃的,谢岍帮她装好食盒送她出门,转回身迈着长腿跨过长凳直接坐下来,朝桌面一抬下巴,对坐在对面和另一边的人说:“吃啊。”
郁孤城应是饥了,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埋头吃,于冉冉咬口白面馍,问谢岍说:“七娘又去后面送吃的?”
“对,”谢岍说:“丁俊他老娘不有点那啥么,七娘就老是想跟丁老娘处好关系。”
“哦。”于冉冉点头,伸胳膊去搛菜,说:“世说纷纭,大可不必去讨好那一二异言声,如此看来,七娘可比你心软。”
谢岍说:“心不心软的,随她去呗,高兴就妥。”
第五十四章
随着大都督这句话轻飘飘出口,于冉冉和郁孤城双双抬眼看过来。
人家于冉冉带几分感人的鄙夷神色看过来还算情有可原,毕竟她刚和舒晴分开,大抵见不得别人甜甜蜜蜜。谢岍用筷子夹开颗肉丸子,抬着下巴问郁孤城说:“你干啥也用这个眼神看我?还没先问你咋在万寿县衙嘞。”
郁孤城收回视线继续认真干饭,含糊间说出两个字:“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