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佩云的不明就里中,谢岍从善如流改口与赵长源胡乱寒暄几句,未几拉着姚佩云离开这家成衣铺。
“怎么会选这家铺子嘞,”走上大街后才敢松口气,浑不知那铺子是谁名下产业的女将军按着心中想法叹说:“你怎想起来这家铺子的?”
姚佩云老老实实交代说:“昨日有人给我说那家铺子衣物降价,之前我相中他家件外袍,给你穿应该很不错,这不今日就来了。”
在谢岍的沉吟不语中,姚佩云犹豫片刻,不确定说:“方才你俩寒暄,我听赵副使话里话外的意思,该不会是算到你要来吧?”
若非如此,那铺子后面怎会是姚佩云谢岍说上楼就上楼,楼梯口连个守卫随从都没有!赵长源可不是一般人欸,有他在别人还能轻易上去?
“八成,”谢岍笑起来,觉着自家媳妇一点就透,挺聪明,说:“如果不是你和她提前商量好,那就是咱俩中了她的套。”
姚佩云嗔笑说:“我与他商量什么,商量给你下套么?我又不是傻。”
要不是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谢岍恐怕是要捧着媳妇亲一口的,她说:“传言渟奴跟她家里那位关系僵硬,不知你听出没,方才她总暗把话头往公事上带,欲借偶遇我之机脱身,哈哈,我才不给她机会,让她跟吴氏相爱相杀去吧,走,咱上别地儿逛去!”
姚佩云早就发现其实谢岍是个非常好养活的人,这家伙在衣食等方面压根不挑剔,只要能满足她基本需求就妥,每次两人相伴来集市,她嘴里也常只一句:“我没啥要买的。”
是以姚佩云理所当然挑起照顾谢岍的重担,像包括吃穿用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姚佩云都给考虑到,此番真是难得和谢岍同来趟集市,下一站姚佩云带谢岍来到家首饰铺。
来祁东大半年不是毫无收获的,姚佩云和众将领家眷老老少少打成一片,又跟着大帅夫人见识世面,如今对东南西北四市恐怕比谢岍还要更了解。
首饰铺诚然没有季末折扣,客量远不如方才成衣铺,新客进门便有伙计上前来引导,见谢岍负手跟在姚佩云身后,伙计眼力价十足问姚佩云说:“夫人想看点什么?咱家铺子新进不少好东西,钗环耳坠项链手镯应有尽有,或者是想给这位爷买点什么?”
伙计最后一句是冲着谢岍说的,结果就见这位虽然容貌俊朗但相貌不算和善的爷半垂眼皮看他一眼,说:“我是女的。”
“啊,是,是……”伙计短暂陷入称呼的错乱上,然而他不愧是吃这一行饭的,看人下菜的本事使得不着痕迹,说:“是贵客想看点什么还是夫人想看点什么?铺子有点大,小人为二位贵客引路,二位这边请。”
几乎每次出来都会遇见谢岍被人误会性别,这家伙个头太高,又是从军的,身穿简单衣袍头束军中发髻,长相俊朗,胸口平坦,就算开口说话也是微沉中音,怎么看也不像女子。
但谢岍每次被误会时都会积极给人解释,这点让姚佩云觉得道士特别可爱。
姚佩云挽住谢岍手肘给伙计说:“我想给她看个玉佩。”
伙计规矩得体说:“玉佩,有的,二位这边请。”
这家首饰铺无论是货物、规模或名气方面来说在治府都算可以,挑选过程中姚佩云也相中两款玉佩,结果谢岍都不太喜欢,她反而趁着姚佩云在挑选玉佩时跑去耳环区东看西挑,最后给姚佩云相中对红玛瑙耳坠。
伙计有些摸不准二人之间的关系,姐妹不像姐妹朋友不似朋友,若非知大高个是女子,这二客给人感觉反倒像对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这让伙计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这副耳坠了。
这副玛瑙耳坠相较其他首饰而言略微有那么些些贵,寓意非常好,关于爱情和长久,可若是大高个想要买它来送小个子,伙计疯狂问自己我到底该怎么介绍这款耳坠才能把它成功卖出去?
姚佩云看了耳坠也颇为喜欢,只是问过价钱后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伙计瞧这两人衣着打扮和言谈举止,觉着她们狠狠心应该能买得起这副玛瑙耳坠,于是他精准避开介绍卖点之一的耳坠寓意,抓住造型精美和物有所值等特点,努力在旁配合大个子游说小个子。
女人似乎天生对首饰这类东西没有抵抗力,经过伙计不懈努力,玛瑙耳坠成功售卖出去,他又有提成可以拿啦!
直到提着包裹好的耳坠走出首饰铺,姚佩云蓦然惊觉地牵住谢岍手,扬扬另只手里装在小纸袋里的小锦盒说:“不是说来给你相个玉佩么,如何到头来又变成给我买首饰?”
个高有个高的好处,谢岍视线基本无有遮挡地眺向远处,说:“佩玉固然好,但我一时半会还是觉着有些不方便,不习惯,要不然你再给我缝制个荷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