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为替身的笑,他也笑,替身哭,他也哭。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愚蠢的人,且这人还是他爸。祁淼暗叹,活该他之前吐槽顾星烁,怎么会摊上那种父母,现在报应不爽,轮到他了。
祁鹤临耳旁刺眼的白发让祁淼也下不去手了,但看着那两人假装恩爱的模样,他实在又气不过。
在农庄里转了一圈后,祁淼打电话叫了人来,把庄园内能搬的东西全都搬走了,尤其是花园里颜亚心之前亲手种的花,一盆盆全部搬到了千山公馆。
爱住就住吧,留个空房子给你,呸!
只是越生气,平静下来越空虚。晚上等人都褪去,祁淼一个人在花园里,看着那一盆盆花发呆。
搬来又能怎样了,他不会养,花很快就会死掉;若换了人养,这些花就与其它千千万万的花一样,是普通的花了,那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空旷的屋子里,连呼吸声都觉得吵人,祁淼不由地想起了顾星烁,只是手机拿出来,又放回去。翻出电话,手指放在通话按键上,半晌又移开。
谁让顾星烁不守承诺在先,先低头道歉的,应该是他才对。
小狗叼了骨头就跑,他应该是让它吃吃苦头吧,而不是跟着后面气喘吁吁的跟着它跑?这说不过去。
祁淼烦闷的去书房又找了些工作做,做到半夜,温度降了,他心里的燥却丝毫不减。
到车库选了辆杜卡迪,准备上山跑一圈,骑到大门口,却忽然闪出一个人挡在他车前。
祁淼被吓了一跳,紧急刹住车,一眼就认出来是蒋瑶。
她今晚穿了一身灰色运动衣,倒与颜亚心的风格相差甚远。
祁淼不由暗暗吐槽,祁鹤临大概不仅要看精神科,还要看眼科。
蒋瑶踌躇上前,挤了一个标准微笑,笑完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祁淼,最后只好直呼其名,“祁淼先生……”
“让开。”祁淼打断她,他才不想听她说什么。
“我只说一句,祁淼先生,请您不要因为我,与你父亲产生隔阂。”蒋瑶慌忙说。
“那你能滚蛋吗?”祁淼单脚撑地,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道,“或者说,给你多少钱你才会滚?”
蒋瑶又笑了下。
大概装得太久,连她都忘了以前的自己是怎么笑的。笑容扯到一半,她抿唇憋回去,带着五分讨好三分窘迫两分媚态,斜眼看祁淼,“您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蒋瑶18岁结婚,家里给选的丈夫,比她大12岁的二婚男,吃喝嫖赌抽五毒齐全。
她父母拿了彩礼后全都拿给弟弟买房娶妻,之后再也没过问过她。
或者说,早知道她是什么结局。丈夫喝醉酒就打她,白天得带着伤做家务,晚上还要去夜店陪酒,赚钱给丈夫还赌债。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她如同自撅坟墓的鼹鼠,越努力挖坑便陷得越深。
她越努力,赚的钱越多,丈夫就赌得越厉害。甚至赌博越来越大,后来有次醉酒了又打她,还要强迫她,说要让她怀孕生个儿子,等生了儿子后,她就去卖身。
“卖身总比陪酒来得钱多。”这是她丈夫的原话。
更加灰暗的未来让她决定赌一把,但既然是赌,就有输的选项。她父母反而劝她快回去,别“放在好好的日子不过到处找事”。
蒋瑶在她爸略带窘迫的目光里绝望了。毕竟用掉的彩礼,已经没办法还回去。
蒋瑶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寻了个湖,水快淹没到她腰间的时候,祁鹤临的人找到了她,并救了她。
之后让她改头换面,脱胎换骨,彻底成为了“干净”到一尘不染的颜亚心。吃着从未吃过的东西,穿着从未穿过的衣服,每天要做的就是学习怎么做一个好的人。
而且即使笨拙也没关系,犯错也能被祁鹤临温柔对待,好声鼓励。
她心甘情愿做颜亚心,她感激祁鹤临。“鹤临是好人,是上天赐予我的福报。”蒋瑶最后说。
祁淼对她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她的话刺耳,才接了一句,“好人?福报?”嗤笑一声,“即使他的出发点不是因为你?”
“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出发点,我的人生得救了不是吗?”蒋瑶反驳道。按照她现在学习的东西,以后再不济,也能去培训班教小朋友拉小提琴。
即使是这样,也已经是以前她被丈夫家暴辱骂,被客人揩油灌酒时想都不敢想的人生了。
祁淼看了她片刻,讽刺道,“那你们俩还挺般配。”说完他要走。
蒋瑶见祁淼没松口,干脆再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祁淼摩托车前轮旁,“祁淼先生,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我生不了孩子,对您产生不了威胁,您就让我留在鹤临身边,不要因为我再惹他生气。等哪一天他不需要我了,我自然会离开他的,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