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相安无事,薛定风只字未提早上的事,还陪他看了个电影。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江洛知道他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发难而已。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几天后的演员休息室,小八把礼物袋里的毛绒兔耳头套递给江洛,让他戴上撸化妆师的猫,当做素材。
兔耳头套纯白微卷,立着的长耳朵内侧是粉色的。江洛之前只见过宠物博主给猫猫戴这种头套,也不知道神通广大的粉丝是怎么订做到这么大号的。
江洛眼睛大,戴上头套后特别显孩子气,偶尔路过休息室的剧组人员都被可爱得头晕,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又拍了一会,小八想去找充电器,一抬头,才发现休息室的门边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小八连忙跟顶头大老板问好。
“嗯。”薛定风穿着高领黑毛衣,戴着金丝眼镜,一如既往的斯文禁欲。他倚在门框上抱着臂,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好像对江洛的可爱无动于衷,淡淡道:“不是要对台词么,过来吧。”
过两天有对峙的关键戏份,江洛从早上就在等老板开完会一起对台词,闻言他正要摘下头套,就被薛定风叫住了。他停下手,不解地看过去。
“不用。”薛定风制止他,以中午加个菜的平淡语气说:“就这么过来。”
第 57 章
江洛戴着兔耳头套,坐在桌前认真的看剧本。
旁边的座位上,薛定风正在打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眉头紧皱,显而易见的不悦,没一会,他把手掌伸到了江洛面前。
手指修长,掌骨明晰,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
江洛:“?”
他揣测了一下老板的用意,犹犹豫豫地把小脑袋送到了对方掌心上。
薛定风rua了两把兔子,眉宇间的倦厌散了点,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继续听电话。
江洛:敢怒不敢言.jpg
挂了电话,两人继续对戏。
一段台词后,薛定风目光冷然,拿起了手边的折扇,面无表情地拍在了江洛脸上。
拍了两下,很轻,连声音都没有,雪白的面皮却经不住这点打,抗议一般的泛起了红。
薛定风没想到他皮肉这么薄,瞬间出了戏,用手指抿过碍眼的薄红,像是要把它擦去一样。
刚回来的吴也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在休息室玩什么play,转念一想才记起来是之后的夜戏。
他看老板的样子明显是心疼了,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听江洛这个没心没肺的兴致勃勃地建议:“太轻了会显假,到时候还是真抽吧。”
薛定风收回手:“看看能不能借位。”
真抽还是借位,最终拍板的是陈平江,他们讨论也没什么意义,江洛也就没再提了。
不过以江洛对陈导的了解,他必定是要真抽的。
结果也确实如此。
夜戏采用烛光,本就不及电灯亮,如果采用借位,动作张力会大打折扣,陈平江二话不说就否了。
于是在江洛练习了几次顺着力道偏头后,就正式开拍了。
昭王在京中散播了裕亲王乃是当年屠府真凶之事,朝中议论纷纷,弹劾不断。
小皇帝为裕亲王压下非议,心中却也开始怀疑真凶究竟是谁。
内殿中,烛火摇曳,赵玄赢穿着青玄色锦袍,陪小皇帝在案前饮酒。
小皇帝抬起醉意朦胧的眼:“皇兄,朕可以相信你吗?”
当年赵玄赢救他出马厩,带他回京,助他坐上龙椅,两人在诡谲阴暗的皇城,一路互相搀扶走到今日。
他不愿一切只是个谎言。
赵玄赢没回答,只是笑着看他,说:“皇上不该相信任何人。”
小皇帝便有些急切地抓住他的袖子,眼角噙泪:“我想相信皇兄。”
赵玄赢的笑容淡了淡,端详着他的醉态,而后拿起那把御赐折扇,不轻不重地抽向少年稚气的脸:“皇上醉了,该醒醒了。”
裕亲王在皇帝面前,从来就不是卑躬屈膝的样子,他亦师亦兄,教导皇帝时也打过他的手心,打脸却是第一次。
两年前他推行新政,树敌无数,屠府之事无论能否找到证据,他将来都再难留在朝堂了。
来日没了裕亲王,小皇帝就不该再依赖任何人。
赵嘉政被抽偏了头,脸颊浮现出红痕,他似乎在哭,身体轻轻颤抖。
许久后回过头,眼中一片清明,没有眼泪,也没有醉意,只有万籁俱寂的平静。
“皇兄教训的是,是朕忘形了。”
……
“卡!”
薛定风还有特写要补,江洛走到角落敷冰袋。
拍戏受伤是常有的事,陈平江来看了一眼,确认不会影响明天的戏份后,就去盯薛定风的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