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远眉头动了动,被堵住的嘴说不出一个字。
顾泊舟又看了一眼狼狈的江寒远,然后说:“父亲,你不论问多少遍,我的选择都是顾氏。”
如果不是绳索将他绑着,江寒远现在肯定跌坐在了地上,他心如死灰地看着面前的绑匪。
顾正德将转让书递到了顾泊舟面前,“你可以签字了。”
顾泊舟低头签字,随口一说,“父亲,你没必要杀掉江寒远,我一点也不在乎他。”
“他好像有话想给你说?”顾正德也看向了江寒远,“我们听听他怎么讲吧。”
绑匪摘下了江寒远的封口器,江寒远看向了顾泊舟,声音嘶哑道:“顾泊舟,你不该来这里。”
顾泊舟将转让书交给了身边的人,再走向江寒远,江寒远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一点温度,却是被他深黑不见底的瞳孔吸附,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顾泊舟像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要误会了。”
江寒远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还能笑出声,“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但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安静地死去。”
因为顾泊舟的靠近,绑匪的刀挪开了一些,给两人能够面对面交流的空间。
“你爱我吗?”顾泊舟忽然问。
江寒远的眼睛变得晶莹湿润,他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弧度足以让顾泊舟看见。
顾泊舟瞳孔微缩了一下,又向前走了一步,绑匪看见了顾正德的眼神示意,重新把刀抵拢江寒远的脖子。
顾泊舟无视刀,一点点靠近着江寒远,沉声道:“其实我没爱过你。”
绑匪听见这句没有感情的话,松懈了下来,把刀挪开了致命的脖颈处。
江寒远咧开了嘴角,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似乎听见了很好玩的冷笑话,他从虚假地笑,变成了放声大笑,笑声遮盖了眼角流下的泪水。
“既然不在乎,你就当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顾正德在不远处说。
“父亲,你说得对。”顾泊舟说这话的时候,与江寒远面对面站着。
顾泊舟高大的身形挡住了江寒远全部的光。
江寒远渐渐平息了笑意,“顾泊舟,我们两清了。”
顾泊舟还没来得及明白江寒远的意思,江寒远背在背后的手割开了绳索,绳索从江寒远身上滑落,他向着侧方转身。
侧方是拿着刀的绑匪,绑匪被江寒远的动作吓了一跳,来不及避闪,匕首整个没入了江寒远的腹部。
与此同时,窗户被子弹射穿,一枚子弹正中绑匪的额头,绑匪应声倒地。
顾正德震惊地看向了窗外的警察,两拨人乱作一团缠斗在了一起。
江寒远早就没有了力气,腹部地鲜血如注,不过他没有跌倒在地,而是被顾泊舟抱住。
“你滚。”江寒远虚弱地说,“我不想死在你怀里。”
顾泊舟在接住江寒远的同时,咚的一声跪在了地面,体面的西装沾染了灰渍和江寒远的鲜血,他害怕到无法说出一个字。
顾泊舟的泪滴落在了江寒远的脸上,江寒远声音越来越小,“算了,我现在恨你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可惜我的店,生意很不错,还有我账户里的一个亿,还没花完……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顾泊舟把江寒远抱了起来,越过了人群,向外面狂奔。
“我好累,终于可以休息了……”这是江寒远在晕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做场好梦,不要再醒来了。
这是江寒远现在唯一的愿望。
为什么又有一丝不甘心,一丝不舍得呢?
近期最大的新闻,就是顾氏的大变动,顾氏现任董事长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进了监狱,具体的原因和消息全面封锁,外人不得而知,而顾氏因为这场大变动,股市大震荡,市值蒸发了将近一半。
顾氏的大出血还有管理层的大洗牌,现在的管理层全是新鲜血液,不见老顾总的心腹。
有小道消息称,老顾总手里有几条人命,可能会被判死刑!
真真假假,谁又知道?
唯一得到证实的是,顾泊舟与王婉晚的婚姻,仅仅持续了一个月,便和平分手,王氏迅速崛起取代了顾氏在房地产行业的地位,但没有打压顾氏的意思,两者仍是友好的商业盟友。
外界对于顾王这段商业联姻,最好的解释是顾泊舟其实是同性恋,有一个深爱的同性恋人,这一说法至今未得到否认。
Z市最好的三甲医院里。
江寒远做了一场没有烦恼的美梦,梦里他的母亲没有死,看着他读完了高中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并且他从高中开始,便认识了顾泊舟,两人从相识起,没有再分开过,一起读完了大学,永远平淡地生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