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泽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回头找你算账”。
出了后山,想象中的混乱场面并没有发生,倒是通明殿外挤满了人,一个个伸着脑袋朝里看看,完全就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祁玉泽轻咳了声:“里面出了何事?”
被问的弟子头也没回:“事儿大了,无相村一夜间被屠,逃出来的村民找来了三个宗门势力,来要说法了。”
祁玉泽两眼轻眯:“哪三个宗门?”
那弟子被问的有点烦,怕错过好戏,不耐烦道:“你就不能自己……宗、宗主。”一扭头差点把魂吓没了,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这么个大杀神怎么搁后头站着呢。
察觉到异样的众弟子很快就跪了一地,完全就是吓的。趴在殿门前一道娇小身影悄悄挪动着步子,企图悄无声息地离开。
祁玉泽淡淡开口:“茯苓。”
被点名的茯苓身子一僵,当即转身笑道:“宗主,这么巧。”
“你去把本座四个徒孙都带来。”
见宗主并未怪罪她跟众弟子一块听墙角,忙抱拳道:“是。”
祁玉泽推开门,走入了通明殿。
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了过来。
第六章
通明殿内一共来了九人,八名修士,一名粗布麻衣的庄稼汉。看衣着是分别来自三个宗门的修士,这三个宗门在修真界顶多算是下等宗门。可即便是下等宗门,比起天元宗这个差点散架的落魄宗门也不知好了多少倍。
见祁玉泽走来,那庄稼汉像是找到了目标,连忙指着他哭嚎了起来:“是他!就是他!各位仙长,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喊的费劲,两方修士却无动于衷,不由得渐渐闭上了嘴。
祁玉泽的目光只是一一在他们脸上略过,接着看向被气得面红耳赤的青衣中年男子:“怎么?自家的棺材睡得不舒坦,跑去刨人祖坟了?”
他那眼神就像在说:这三家都刨了?
这青衣中年男子名叫殷间,是祁玉泽第二个收服的人。名字取的阴间,癖好也阴间。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带来的阴影,他从不睡在棺材以外的地方,要必须盖上棺材板才能安心入睡。
因为这点他一直被当做怪胎,在世俗中被同龄小孩欺负,长大后被邻里指指点点,去打杂被任意克扣月钱,有时出门还被人泼一身黑狗血,后来一直东躲西藏。人到中年又闹起了饥荒,就在差点被饿死时,两名修士的打斗吵醒了他,他透过棺材板缝隙见识到了修士的强大,抬手间摧毁琼台楼阁的力量激起了他求生的欲望,他渴望着这种力量,渴望着打破尘世间所有的歧视与不公。
“冤枉啊,是他们没事找事。”殷间当然知道宗主的戏又来了,配合道,“我真没刨他们祖坟,我可以发心魔誓,如果我刨了,就让我一辈子睡棺材。”
“……”祁玉泽唇角微扬,看样子这三宗日后不会安宁了。
“被刨了祖坟”的三大宗门修士眼角抽了抽,忍着骂娘的冲动,努力保持着上等宗应有的派头。
“你是何人?”一名打扮贵气年轻男子摇了摇手中折扇,“你们宗主呢?让雷承德那老狗滚出来见我。”
语气中满是对天元宗的嘲弄,若是以前对天元宗归属强点的,或是对老宗主衷心不二的长老,说不定就会不自量力地与那人叫板起来。可惜,天元宗已被祁玉泽从上到下换了批人,个顶个的奇葩,别说宗门归属感,就算祁玉泽说要把在宗门卖了,他们也只会想着怎么才能从宗门宝库中多捞点盘缠。
于是在年轻男子得意洋洋等着借题发挥时,却见天元宗的修士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他不由暗道可惜。
“雷承德啊,他得了不治之症,死了一年多了,恐怕诸位只能下去见他了。”祁玉泽缓步到主位上坐下,“现如今天元宗由我执掌。”
“哈,你一个金丹初期继任宗主?”一个衣襟上绣着金蝉的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看天元宗众长老竟面无异色,眼中鄙夷更甚,“怎么没人知会我们一声,是不把我们三宗放在眼里吗?”
与此同时,略知详情的三长老传音过来:“宗主,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雷承德在世时,好像与他们常有往来,每三年都会献上大量供奉,上个月已到了日子。”
这事说不上光彩,雷承德也不会傻到闹得人尽皆知,于是在祁玉泽继任后,天元宗里几乎无人知晓此事。
祁玉泽兴致不高地看着自己的手,无论对那金蝉宗弟子说的话,还是对自家三长老说的都没做出回应。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像是等待着什么。
“我说你……”金蝉宗修士没想到会被这般忽视,起身就要动手,一旁有人搭住了他的肩,小声道,“莫急,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