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蕖(163)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其上一道长痕。

“这是鞭伤吗?”

伤疤颜色很重,应是新伤口。

当她的手指触碰上去的一瞬,男人的腰身微僵,须臾,沈蹊低低一声:“嗯,是鞭伤。”

在北疆,一向都是沈蹊用鞭子伤别人。

若是想问他什么时候被旁人用鞭子伤过——定是在昭刑间地牢了。

他的声音很淡,语气也很轻松。

仿若这本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泪水蓄满了少女的眼眶。

看着他后背的伤。

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兰芙蕖垂下眼,光影在她睫羽上轻颤,于她眼睑处投落一片淡淡的翳。

有暖风袭来,炉间生香。

她忍不住低下脸,看着那伤痕,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

肉眼可见地,他后背上的肉紧了一紧。

男人后背灼烫,兰芙蕖的唇瓣亦是温热。她的嘴唇轻蹭着那道伤疤,细密缠绵的气息喷洒上面。

沈蹊不备:“兰……小芙蕖。”

他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哑了下去。

兰芙蕖就这般,亲吻着他的伤痕。双唇如一剂温柔的良药,抚慰着他的伤痛,让他下意识闭上眼。

一朵花在后脖处盛开。

男人的衣衫叠在腰腹间,露出他结实富有力道的上半身。空气中游走着暧昧而又躁动的气息,片刻,他低低一声:

“痒。”

“哪里痒?”

兰芙蕖还以为,他的“痒”,是伤口的“疼痒”。

于是红着脸,坐直起身子,伸出手探往他的腰腹。

少女的手指细软。

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更是酥酥.麻麻的。

像是一场春雨簌簌而落。

沈蹊喉间一涩,终于道:“别摸了,再摸……我就真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不等她的手撤开他的腰腹。

对方转身倾压下来。

她一惊,毫无防备地、身形已被人牢牢禁锢住,顷刻之间便动弹不得。男人眸光亦落下来,幽深寂静的夜色里,他美艳精细的凤眸中汹涌着如潮水般的爱意。

“你……你的身子。”

他刚受了刑,还是连着受两道火刑!兰芙蕖记着,安翎姐姐曾同她说过,昭刑间的刑罚极为残酷,特别是火刑,单单是受一道便足以让人生不如死,更何况是两道火刑连着受?

她知道沈蹊身体好。

但他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如今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

似乎瞧出了她的心事。

沈惊游咬住她的耳朵,“干得动你。”

衣料簌簌然而落,她满脸惊恐地被男人捉了去,床边的药瓶“叮铃桄榔”落了一地。

一场春雨落尽。

兰芙蕖小腿微微颤抖着,推了身前之人一把。

“沈惊游,你不要命了吗?”

她的呼吸急促,气息不平。

方才她来不及拒绝,就被男人按在床板之上。她甚至来不及说一个“不”字,话语刚到嘴边,又情不自禁地软了下去。

男人下巴上的汗滴在她锁骨上。

沈蹊头发微湿,少女脖颈上亦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蜿蜒成一片水渍。

听了她的话,沈蹊垂下眼睫,也问了句:“你呢,你还要么?”

“我要!”

她当然要命。

沈蹊点头:“好。”

紧接着,她的腰身又被人一提。

兰芙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不是这个还要!

她的浑身都要被汗水浸透了。

头发也湿得不成样子。

渐渐的,这一双软眸再度弥散上一层迷离的光泽,她檀口微张,吐露着声息。如若不刻意去想,兰芙蕖早就忘了身上之人刚刚受完刑罚。

二人抱得极紧。

直至天明。

第二天,郭琮懿果真没提及昨夜的事,兰芙蕖也不敢走出军帐,生怕遇见对方、再想起些不好的事。

她也不知道,那狗官到底有没有像安翎姐姐说的那样“断子绝孙”。

皇命在上,期限已至。即便是带着病体,郭琮懿也不得不艰难地入京复命。

兰子初就这般被押送上刑车。

他的手上、脚上,戴了重重的镣铐。深冬腊月,他就这般立于寒风之中,衣料极为单薄。

兰芙蕖前脚刚送别了兄长。

后脚又回到帐中,安慰已哭成泪人的二姐。

时至如今,二姐依旧不肯相信,兄长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可证据如山,沈惊游也不会故意冤枉他。

但令兰芙蕖存疑的一点是,自己自幼与兄长一齐长大,青衣巷里,兄长是人人交口称赞的、风光霁月的兰公子。无论是才学,或是秉性,兄长都是极好的。不过短短四年时间,他又为何通了敌、判了国?

直觉告诉她。

其中另有蹊跷。

可究竟是什么蹊跷,其中又有哪些玄机?兄长不肯说,沈蹊无论施以何等的重刑,也审问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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