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游离之时,归尘子突然喊道:“苍施主,当心。”随即自苍驳身后掠来,手执拂尘扫向清淮,替苍驳阻下一击。
而此举却令魔气顷刻之间侵入归尘子体内,归尘子顿感头昏脑沉,眼见就要倒地,苍驳连忙将之扶了一把,随即抓着归尘子,后跃两丈。
魔气陡然蓬勃,充盈满室,太微本就因伤力虚,眼下更是受不住魔气所侵,登时晕了过去。
清淮甫一摆脱苍驳,迅即闪至血玉棺旁,一把扼住九夭咽喉,攘袂切齿,表情十分狰狞,透着杀气的目光几乎要穿过九夭漆瞳剜向其心,五指徐徐收紧,恶歆歆道:“留你至今,非我仁慈,你当自知。”
魔气虽丝缕不侵九夭之体,但清淮力大且狠,九夭难以挣脱。
而随着颈上力道愈来愈重,九夭脖子几乎快断于清淮五指之下。
苍驳神迷智昏,睁眼便是叠影重重,恍惚间听到清淮威吓之声,却因视野模糊而无法看清情形、确定方位,索性闭眼,聆风感气。
声若丝,气若线,苍驳捻丝勾线,少时,循声而动,剑锋刹时划在清淮背上,一击即中。
猝不及防的袭击令清淮当下松开五指,九夭趁机一掌打在清淮胸口,将清淮逼退半步,并乘隙脱身,赓即弄袖舞风,两条赤练齐齐飞向清淮,一条绕颈缠腰,将之紧紧缚住,一条拴牢万魂戟,欲将万魂戟自清淮手里夺开。
然而,凭九夭一己之力实在难以撼动清淮,饶是其拼上全力,万魂戟犹自稳稳握在清淮手中,无半分松动之迹。
弥弥魔气之中,一道红光乍现,倏忽间,龙吟冲耳,只见赤龙蜷尾一摆,直扫清淮而去。
不待龙尾及身,清淮瞬即化为黑烟,轻而易举脱出赤练之缚,继而移形换步,竟闪至九夭身后,手掿万魂戟,朝前一扻,一抹红影蓦地斜飞出去,崩坠在地。
赤龙登时暴怒,永啸长吟,腾跃之时,宛如一道霞焰飞过,直缠清淮而去。
倒在地上的九夭仰头之时竟见清淮背上之伤正慢慢愈合,心中油然一凛,再看苍驳三人,均已深中魔气。
此间魔气甚强,且源源不绝,九夭无力净之,当下化出三道清气,掀袂送向三人。
太微当先苏醒,见归尘子倒在近旁,立即推身而唤:“道长,道长……”
归尘子眼皮一动,惊身坐起,连忙四下一顾,终在左前方不远处瞥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背影,立即出声:“苍施主可安?”
苍驳正盘膝而坐,神识虽已清醒,但体内魔气未清,不断地乱气冲穴,攻心扼吭,苍驳以内力相逼,却如石填海,无济于事。
而这时,赤龙乍然发出一声惊嚎,九夭赓即看去,只见赤龙正被清淮踏于足下,万魂戟已扎入龙颈之中。
清淮蓦地翻足倒悬,十指扣住龙脊,赤龙疯狂扭身,哀吟不绝。
九夭大惊失色,清淮是欲折断赤龙之脊,当下扭头顾看苍驳,牙关一咬,道:“太微,吹龙篴。”
听言,太微愕然一瞬,但观当前情势却已不容权衡,立刻幻出龙篴,横于唇边,笛音撞壁有音,无缝不透。
剧痛猛袭,清淮猝然松手,一个刹那之空,赤龙曲身一摆,霍地一下,将清淮飞扫开去。而后龙首一动,万魂戟当即落下,却刚巧砸在血玉棺上,棺盖砰然崩裂。
赤龙受伤不轻,甫一脱困便化作一片朱光,飞回九夭额间。
笛音操控着清淮体内的迦南,一时间,痛贯全身,犹如正被人徒手剥肉剔骨。
饶是身处如此境地,一见棺盖被毁,清淮刹时如觉猛火烧身,脱口便斥一声:“孽畜。”立即忍痛而行,口唤“吾君”,一步一步走得甚是艰难,终至血玉棺旁,焦急探身入棺,忙忙查看。
笛音不止伤了清淮,同样让苍驳痛不堪忍,又之魔气仍在体内作怪,双重折磨竞相夹攻之下,苍驳已经无法调息运气,四肢百骸也始显僵硬之态。
而魔气益发狂猛,在苍驳的五脏六腑横冲直撞,所行无忌。与此同时,胸口迦南滋长及饮血之速也越来越快,很快将苍驳逼至崩点。
少顷,魔气冲抵苍驳天灵,凉月仿佛觉出苍驳性命有危,昏迷良久竟在此时突然惊醒,哓呼一声:“呆瓜。”甫一醒来便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爬向苍驳。
二人之间似有灵犀,凉月虽目不可视,却能无须旁人指引便准确探至苍驳所在方位,从背后将之抱住,头枕其肩,臂环其腰,泣数行下,“呆瓜,你要好好活着。你许我龙凤花烛,许我连枝共冢,我还等着呢,等你娶我为妻,等你同我白头偕老。”
笛音骤然一歇,九夭三人纷纷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