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青扇公子又接连射出十余支箭,狰猛之势更胜于前,且支支中的,但最后都未能对其造成哪怕丁点儿的损伤。
“老朽就不信这个邪了。”梅鹤仙人说罢即举杖攻上,分别在骷髅怪前胸和左肋两处猋迅连击,断其胸肋之骨共七根,然而骷髅怪之骨如藕断丝长,虽折却连。
一个分神之际,一只细长的骨爪迎面抓来,梅鹤仙人反应稍迟,左肩瞬间被刮出四条皮开肉绽的血道子,深可见骨,疼痛入心。
梅鹤仙人痛嘶一声,当即捂肩后退,九夭和青扇公子立时跃步迎上,挡在梅鹤仙人身前,以防骷髅怪对梅鹤仙人发动二次攻击。
虽已及时自行封闭经脉,但梅鹤仙人仍觉急痛难忍,偏头一看,伤口已然发黑,且渐露溃烂之象,浑似被剧毒侵蚀。
立在梅鹤仙人左方的九夭也一眼发觉不对,连忙抓开梅鹤仙人捂在左肩上的手,观之片刻,即道:“这是尸毒入体之征,仙人勿要再催动灵力。”
梅鹤仙人冷汗溢额,“好生厉害的尸毒。”
“寻常尸毒岂能有这般厉害?”九夭指捻金粉,仔细洒在梅鹤仙人左肩黑乎乎的血道子上,“积尸千百年,早已炼化。此间虽是幻境,但不乏真物,尸毒便是。本尊先以龙鳞沙将尸毒遏制住,但彻底清除,还需灵蟾衣。不难找,但也只能等出去再办。”
梅鹤仙人眉弓一耸,“连城主都解不了?”
九夭释疑道:“医者惯将尸毒以毒称之,于是众人亦然。其实不然,究其实质,尸毒并非毒类,其生于腐尸,当是疴恙,本尊自是解不了的。”
青扇公子收回三十二根乌骨箭,手挽空弓,后退一步,眼珠紧盯着骷髅怪不放,微微侧首关问:“仙人可有大碍?”
梅鹤仙人强作洒然地道:“尚安。”
青扇公子脖子一正,目光追着骷髅怪,不解地道:“它为何一直对苍公子紧追不放?”
“它紧追不放的是后虚剑,”九夭直言不委地道:“它无比清楚,我们当中,无人能对其构成致命的威胁,唯神力强盛的后虚剑方得以将之击杀。”
距骷髅最近的苍驳眸心一凝,攻防间,探究的目光在其骨尾上反复栾睃,最终定在尾端的骨朵处,顿时识破骷髅怪机键,蓦地回首,与九夭四目相对之际,流利地用后虚剑在空中划出一个赩奕的“迦”字,焰字着风而熄,宛如一闪而过的石火。
九夭一眼即省,旋即对左右二人道:“北红尾鸲是骷髅的直接操纵者,但迦南才是骷髅的命脉。”
乌杖一拄,梅鹤仙人手抹霜须,斜瞥骨尾,“便摘了那迦南,断其命脉。”
青扇公子四指夹三箭,眼睫往下一压,“咻”地一下,三箭化影,疾利如电,飞朝迦南而去。
又闻“咔擦”一声,骷髅怪竟一爪切向利箭,三根乌骨应声折断,青扇公子双目一瞪,愣愕少时,俄发一阵嗟痛:“天杀爷娘孙,乌骨比纯钢还要坚硬,竟被这厮一爪子给折了……”
一向斯文有礼的青扇公子,气急之下口中甚是流畅地蹦出二三粗鄙之语,而其人却分毫未觉,骂言犹自乘舌而出。
“老朽也来。”梅鹤仙人甫一说完便握杖摆姿,九夭长袖一舞,急忙将之拦下,“仙人暂且罢手,你体内已有尸毒,要是再中其一招,情况必将更加糟糕。”
一语出,梅鹤仙人瞬间力撤姿僵,恨声道:“可叫仙人仇不能报。”
九夭忽甩红袂,眸中噙的是苍驳凌跃之影,骷髅怪故意将苍驳困入战圈之中与之缠斗不休,显然是想耗尽苍驳体力而趁其疲怠之时夺走后虚剑,九夭能看明白,当局之人也同样清楚,只是苍驳如今痛失一臂,再是敏健也到底不达从前之灵便,又之骷髅怪始终择位巧妙地把迦南蔽于重重枯骨之后,以致苍驳屡不得手。
这时,北红尾鸲嗓子一开,一改先前悲愤,声气里尽是稚童般的欢呼雀跃:“大蛇咬尾巴,大蛇咬尾巴,咬也不着,咬也不着……”
苍驳被骷髅怪使尽解数地拖住,却也未生急气,只是不停地引其发招,观其战法。
双方力斗正激之时,一双冶袖惊风而来,九夭凌飞登空,长声道:“仙人,报仇可不一定要亲自动手。”直后,自上捵入战局。
青扇公子捧着断成六截的乌骨又悲又恼,面色变了又变,耳郭泛着一圈红,浑然气急之象。
梅鹤仙人则眉头深皱,一瞬不瞬地望着前面凌乱的攻战,五指紧紧地包裹着乌杖头,随时准备参入其中。
九夭的突然入阵打了骷髅怪一个措手不及,攻力不得不一分为二,由此予以苍驳短暂的空隙,借势脱出桎梏,腾跃而起,一剑斩向骨尾,凌厉的锋刃携火势朝迦南骨朵一径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