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睛一闪一闪,是全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样子。
祁宴想说自己没有,可看她的样子,便是全然不记得,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便点了点头:“嗯,无论如何,她与你做了一样的事,自然论罪同罚。”
“咦?”
蓁蓁听他这样说,又不明白了:“可是你没有罚她每日烹茶呀?”
“哦哦,我明白了,因为我是主犯对吧。”
她撇撇嘴:“哼,太子爷律法习的很是精通嘛。”
她兀自连着说了三句话,祁宴没能插的进去话,便淡笑着摇了摇头。
那日月色笼罩着海棠花影,落在那人脸上时,便如同裹上了花神的圣衣,让他愣住,也让他第一次升起了无法克制的情绪。
两人说了会儿话,祁宴便收了她手中的茶盏,道:“夜里饮茶会睡不好,早点歇息吧。”
蓁蓁其实不太困,不过她身子疲倦的很,对于祁宴的自作主张便也没说什么,被拉着再次躺在崭新的床榻上时,蓁蓁的小脑袋瓜清醒的很,毕竟她已经睡了一整日了。
这会儿,终于腾出了点精神,想一想初为人妻要做的事情了。
她侧身看他,问:“明日该去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吧?”
大夏民俗,成亲三日后回门,却没规定何时会见婆家人,因为大多都是大婚当日便敬酒改口了。
但是祁宴这情况有些例外,他和皇帝合不来,所以还没成亲,便单独出来立府了。以致昨日蓁蓁并没进宫,本来今日该进宫了吧,但祁宴没说,她也实在没有精神,便拖到了现在。
祁宴听了,闭着眼点了下头,轻声道:“不急,你尽管休息,养好了身子再去不迟。”
他的语气轻松又随意,蓁蓁吃了一惊,怪道:“若去晚了,恐怕皇后娘娘要生气呢。”
“她生气又能怎么着?”祁宴提到她时,不知为何,声音有点冷冷的,许是意识到自己态度不佳,便吁了口气,重新道:“放心,她忙着安排她久未回京的儿子呢,此时顾不上咱们。”
“不过,明日也确实该去了,咱们一日不去,恐怕父皇一日不肯离宫。”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祁宴用稀松平常的口气说给蓁蓁听,让她心里连着翻个儿,先是惊讶九王殿下回来了,怎么京城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后是想捂祁宴的嘴,就算他盼望着皇帝离宫自己监国,也不能付诸于口呀!
祁宴对她惊慌的样子却似毫无反应,只自顾自道:“父皇离宫后,咱们且先在太子府住一段,待年底,我梳笼好事情,再挪进宫里。”
他实在太大胆了,蓁蓁一时怀疑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祁宴吗?这样张狂的言语,便是从前,他也不会说,而且,她没想到,祁宴与皇上之间的隔阂,竟然已经这么深了吗?
他年幼丧母,虽然金尊玉贵的养大,但皇帝对他寄予厚望,继后又生下嫡子,许家虽然势大,但许皇后去世后,许家便不太能顾得到京城了。其实想想,他这些年独自撑着这个位子,这个身份,应该也是很辛苦的。
想到此,蓁蓁牵了牵他的手,柔声问:“九王回来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京城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呀?”
她平时常常和爹爹听八卦讲笑话,爹爹也鼓励她多多了解朝堂大事,按理说,九王殿下返京这样的大事,爹爹若知道,不会不同自己说的。
既然没说,那便是爹爹也不知道咯。
祁宴声音依旧四平八稳,仿佛没什么情绪波澜似的,只是若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那话语下的冰冷与暗嘲:“没人知道。恐怕明日我们进宫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届时,大约她才会告诉你,九王也快回来了。”
他说的话,蓁蓁迷糊了,没有听懂。她想了想,理解出了大致意思:“就是说,其实九王殿下已经回到京城了,但是却没有将行踪告诉任何人,张皇后知道,但张皇后也不说,他们明日才会说九王殿下快回来了,是这样吗?”
祁宴点了点头。
蓁蓁疑惑:“这是做什么?”
堂堂九王,行踪还这么神秘?
“自然是怕我暗害他。”祁宴冷笑一声:“她怕自己的儿子被他哥哥杀死在半路上回不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身按住了蓁蓁一直挠他的手,掐起掌心咬了一口,乌黑的目光沉沉地盯了她的嘴唇半晌,最后只是凑上去轻轻贴了贴,然后哑声道:“睡觉,别勾我。”
蓁蓁:……
姑娘脸蛋瞬间红了个通透,转身蒙住了云丝被不理他了。
祁宴低沉笑了两声,也没再闹她。
**
次日蓁蓁醒的极早,醒来时祁宴还没有去校场演练,她甫一动手指,便被那人的大手捉住了,握在掌心摸了摸,问:“怎么醒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