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救了自己!祁宴在水里救了自己?
她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裳,这才发现被她一直攥着擦眼泪的外袍上面绣着金蟒纹。
龙乃天子可用,蟒乃太子可用,这外袍是谁的不言而喻。蓁蓁抓紧外袍捂着胸口看了眼自己的衣衫,果然……一塌糊涂。
小姑娘白皙的脸颊慢慢浮上了一点浅粉,是极度害羞所致。水中会是什么糟糕样子,蓁蓁已经可以想见了。女儿家当众落水,有时候情愿被淹死,否则,被谁救了,名节也都毁了。
此刻这船上唯她与祁宴两人,连划船的船夫都没有,可见,就是面前人救了自己。
她揪紧了衣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人扯过了手。
对方力气之大,让陆蓁蓁的反抗变得微乎其微。
他的大手牢牢抓过了她的手,火热的温度瞬间传递到了她的掌心,蓁蓁的慌乱反抗完全被对方忽视,粗糙的薄茧摩挲了下蓁蓁的手心,细微的战栗感丝丝缕缕地自两人手心蔓延开来。
蓁蓁面上更加羞恼,还未开口骂他登徒子,就见他改为擒住自己的手腕,然后,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盏热茶。
蓁蓁愣了愣,只听祁宴冷声道:“喝了,免得没淹死却被冻死。”
磨砂的泥盏硌在蓁蓁手心,热茶氤氲的雾气自茶面上慢慢飘起,蓁蓁的心也没来由地一滞。
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确实一直在发抖。
即便是夏日,渭河的水也是冰凉彻骨,更何况她受了惊吓尚未恢复,确实需要热茶来暖身子。
蓁蓁没再矫情,乖乖喝下了那盏茶,道了声谢:“今日,多谢你。”
闻言,祁宴冷哼一声,似乎对她这声道谢十分不睬。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重新续了一碗递过去。
小船摇摇晃晃,并没有人控制它的方向,慢悠悠地飘在河面上,与周遭两岸边的喧哗隔绝开。
夜风顺着船舱的缝隙吹了进来,浅浅凉凉,蓁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啊秋!”
祁宴的目光瞬间转了过来。
蓁蓁立刻正襟危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但那抹悄然爬上耳梢的绯红还是泄露了姑娘的心思。
清冷的眉眼漫上一丝浅浅的笑意,祁宴指节轻轻摩挲着玉扳指,思绪万千。
他知道陆蓁蓁在担心什么,但他在思考,要不要放她一马。
第二声控制不住的“啊秋”传来时,祁宴的心跟着紧了紧。浅叹一声,他终究还是开口了:“今日救你的人,或是渭河水神,或是我。你选哪个?”
船行浅礁,水波纹乱,一如等待答案的那颗心。
蓁蓁听清了祁宴的话,不由地抬眼去看他。
其实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两个选择。若是选了渭河水神救了她,那今日他二人在此之事将无第三人知晓,蓁蓁的名声保住了,祁宴也与她毫无瓜葛。
若是选了二……
男子下水去救女子,会是什么场景,蓁蓁闭了闭眼,不愿细想。
她果断道:“一,我选择第一个。”
咯哒一声,转动玉扳指的手指停了,两枚扳指碰撞在一起,祁宴敛眉,沉默片刻,望向她,声音有些凝滞:“好,我会让人送你回陆家,今日之事将无第三人知晓。”
蓁蓁闻言松了口气:“谢谢。不过,今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不知是不是她问的问题太过唐突了,蓁蓁只觉祁宴的面色一下子冰冷下来,连撑桨的动作都停了。
半晌,祁宴低声回应她:“你还是好好回忆一下,究竟是何人推你入水。按大夏律法,蓄意陷害官女,可行牢狱之刑。”
蓁蓁听了他的话,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推我入水?”
她方才醒来时,便回忆起,自己放兔儿灯时,船身摇晃了一下,但她明明扶住了船板,只是还未站稳。恰在此时,从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她本身便没有站稳,被这样一推,瞬间控制不住身体跌入水中。
当时在船尾的只有他们四人,蓁蓁隐隐有猜到究竟是谁推的,但她觉得她们之间无仇无怨,似乎对方没有害自己的理由,而且当时情况混乱,她的想法还未得到验证,却不知祁宴是怎么知道她是被推下去的?
祁宴听她语气中的不可置信,十分无奈,道:“不过是一个小颠簸,就算你站不稳,江朝也来得及拉住你。既然你掉进了水里……而且只有你一个掉进了水里,那只能是被人推了一把。”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哦,现在不是你一个了,是两个。”
蓁蓁没去细想他后面的话,只在心里想,对啊,江朝也在,怎么不是江朝救了自己?
哎,若是江朝救了自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