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蓁蓁心头纷乱,十五的厨房布了一大桌子菜,底下人知道太子爷不回来,除了例菜,做的都是陆蓁蓁爱吃的,但她担忧着,一整个午膳都没什么心思。
用过午膳,乐夏和挽秋就回来了,颂冬被陆蓁蓁支开去午憩,她们三人将西殿内室的门关上,乐夏和挽秋从包裹里拿出了叠好的灯笼折纸。
“娘娘,您可不知道,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愿意卖折纸的老板,旁的老板都是挂好的灯笼,一听说我们要买折纸,就挥手打发我们赶紧走呢。”
每逢上元节河灯节这等佳节,是京城夜摊小市生意最好的时候,老板们都等着这一日多卖一些扎好的花灯,每当这日,灯的价格也会较往日上涨很多,自然不愿意卖廉价的折纸。但是扎好的花灯太显眼了,陆蓁蓁当然也想直接买花灯,但是她本意是想躲过颂冬的眼睛,若是买花灯回来,那么大一堆,过二门时,恐怕就有好事的丫鬟小厮去给颂冬告密了。所以为了确保晚上如计划好地一般顺利跑出去,陆蓁蓁也不嫌弃麻烦了,干脆让她们两个买了折纸回来自己扎,为此,还特意寻了个由头,将颂冬支开了。
三人绞尽脑汁才把这些折纸弄进来,乐夏和挽秋想到晚上可以去花灯会逛逛,都兴奋地紧,她二人让人在外面守着,便打开包裹挑着折纸样式,叽叽喳喳地开始扎花灯。她们两个吵闹了一阵,又将买折纸路上的见闻一点点讲给陆蓁蓁后,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坐着在一旁发呆,也不看折纸,这才发现自家娘娘兴致不高。
挽秋见状拍了拍乐夏,放下了手中的折纸,问:“娘娘,您怎么了?”
她一张小脸愁容满面,不似往日生动活泼,更因为对比强烈,乐夏和挽秋担忧的紧。
陆蓁蓁听见她们问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心事都写到了脸上。忙收敛了神情,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恐怕不太好,不过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如今担忧了也是徒劳。”
她幽幽叹了口气,说的的确是心里话。祁宴不同自己说,定然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若她硬要去追问,也无不可,只怕徒增祁宴烦恼罢了,不如不问。
陆蓁蓁想到此,便吐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折纸,左右瞧了瞧:“嗯,不错嘛,样式蛮多的,我选这个鱼儿戏水吧,旁的你们挑好了。”
见陆蓁蓁表情好转,两人便叽叽喳喳又讨论了起来,三人折起了花灯。
将到傍晚时,陆蓁蓁已经如坐针毡,她坐在围了炉火的院子里烹茶,小铜炉在下面放置了炭火的隔网上沸腾着,水汽氤氲,茶香在寒冬里一点点在鼻尖化开。
品了一盏茶,陆蓁蓁揉了揉红红的小脸,看了下外面的天色,起身道:“时间差不多啦,我们走吧。”
乐夏和挽秋于是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三人一同回屋子里换逛花灯会的衣裙。
“娘娘,您瞧这件裙子怎么样?”
乐夏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件粉金色的夹袄,配上同色的罗裙,看起来清亮雅致,像极了秀美骄矜的小姑娘。
陆蓁蓁倒是不常穿粉色,她更爱些鲜艳亮丽的颜色,不过此刻看这条裙子,陆蓁蓁却也眼前一亮。粉色鲜嫩,不足以展现她的气度,不过其中穿插的金线和纹绣却很好地将清丽与高贵结合了起来。
摸了摸料子,入手丝滑,绣饰华美,陆蓁蓁有些爱不释手,眼睛都亮了亮:“你从哪里找来的这样一条裙子?”她不记得最近有做过新衣服,不过宫里每月都会做两件新衣,有新衣倒也不奇怪,陆蓁蓁只是好奇,这衣裳的样式和做工都不像是宫里日常给女眷们赶制新衣的手笔。
乐夏嘻嘻笑着:“前些日子逛街时,恰好看到了一间新的绸缎铺,瞧着这花纹别致的很,便悄悄让人给娘娘做了一件留着。平时穿粉色未免不符合娘娘的身份,不过此等民间盛会,娘娘穿太过鲜亮的颜色恐怕惹人注目,这件却恰好。”
“娘娘快穿上试试?”
陆蓁蓁笑:“好。”
粉色的绸缎夹袄,脖颈处和袖口处各带了一圈雪白的绒毛,衬的陆蓁蓁的小脸可爱玲珑,夹袄前襟绣了一些浅淡的绒花,并不十分显眼,但却很别致,腰间缀着一只碧色荷花玉佩,罗裙飘逸又端庄,陆蓁蓁换上后,站在铜镜前转了个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看不出嘛,乐夏你如今不光头饰做得好,连选衣裳的眼光都这么好啦。”
乐夏被夸的脸红,忙摆了摆手:“娘娘别只夸我,这可不是奴婢的功劳,娘娘快坐下,奴婢给您做头发。”
“好。”
乐夏是康宁郡主当年从众多小侍女中选出的手最巧的姑娘,最初是专门伺候陆蓁蓁的头发的,后来她瞧着乐夏机灵又活泼,才把她带到身边,一路做了她身边的一等侍女。她们四个虽然是以颂冬为首,但是凡能在京城大户人家做到一等侍女的,哪个没有一身本领?乐夏梳头发的本事在京城就几乎无人能出其右。这身衣裳本已是十分合陆蓁蓁的气质了,待乐夏为陆蓁蓁梳好头发,又是十分地锦上添花,美的令人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