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方眼神的魄力下,祁宴揉了揉眉心,快速思考着应该怎么回答。奇怪的是,在朝堂上,不管面对多难缠的官司或是多棘手善辩的朝臣,祁宴也能应对自如,偏偏此刻在陆蓁蓁的注视下却说不出话来,生怕说错一个字。
“嗯,我想,你是为了英国公府和镇北侯府的亲事。”
想了半天,祁宴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以免祸水东引。
听他这样说,陆蓁蓁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猜对了,那想必你也知道萧长宁干出了什么事了。柔嘉可是气的不轻,你替他解释一下吧。”
祁宴一脸懵,他根本不知道萧长宁做了什么,方才只是胡乱猜测她生气的原因,此刻倒是把自己架在高台上下不来了。他揉了揉眉心,终于无奈道:“蓁儿,莫要为难我了,我一整日都在宫中理朝务,萧长宁则在领兵搜寻刺客,根本连面都没见一次,哪里知道这混不吝做了什么。”
听见祁宴非常没有立场地先指责了萧长宁,陆蓁蓁的气顺多了,便也不为难他了,直言道:“萧长宁前些日子去英国公府送拜年贺礼,竟然给柔嘉送了一枚虎头扳指,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她见祁宴一脸真诚,终于不再兜圈子,将上午顾柔嘉倒给自己的苦水添油加醋地又向祁宴描述了一遍,只见祁宴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困惑,到不解,到了然,到最后和她一样愤慨,陆蓁蓁终于满意了。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反正柔嘉受了好大的委屈,你看着办吧。”
“嗯,我明白了。”祁宴应道。
陆蓁蓁说完话,心头的不顺散去不少,再看祁宴时,表情也不那么难看了。她躺下拉起被子,嘴里还嘟囔着:“真不知道萧长宁怎么想的,送姑娘家虎头做的戒指,哪家的姑娘会喜欢虎头呀?他就是欺负柔嘉脾气好,若是有人将虎头的配饰送给我,我定要将人赶出去!”
闻言,刚要吹熄烛灯的祁宴心头一震。
陆蓁蓁已经要睡了,但左等右等也不见祁宴吹熄烛灯,转头瞧他,却见他去屏风后取外裳,似乎要出去。陆蓁蓁问:“你做什么去?”
祁宴动作顿了顿,解释道:“我去更衣,很快回来,你先睡吧。”
说完,也不待陆蓁蓁追问,快步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陆蓁蓁也看不见他去做什么了,不过她也不想管,便倒头睡了。
那厢漆黑夜色里,祁宴披了件外裳推开门,守在门外的人立刻发觉了太子爷。
“爷,什么吩咐?”
祁宴负手而立,回身看了一眼,确定门关严了,才道:“让无忧过来一趟,本宫有要事。”
“是。”小厮快速去传话,不多时,无忧便赶了过来。
“爷,更深露重,传唤无忧,有是什么大事吗?”他一脸跃跃欲试,以为是有什么破天大事了。
祁宴面色凝重,向回廊下走了两步,离西殿内室远了些,才语气沉重地吩咐:“确有一件大事。”
他缓缓道:“前些日子,镇北侯帮本宫托人制了一串虎头玉挂坠,这两日似乎就要送到太子府了。本宫明日一早要去宫中,恐收不到,你今夜辛苦一番,跑一趟,届时让人不要往太子府送了。”
无忧听闻这吩咐,百思不得其解:“爷,这玉坠不是送给娘娘的么?属下记得您说娘娘身上没有喜爱的玉佩,所以听了镇北侯的意见,特意去打造了一个,眼看着要做成了,怎么又不送了?”
“住口!”
祁宴打断了无忧的话,蹙眉十分不耐的样子:“要你去你就去,打听的事太多,是仗着太子妃喜爱你,便以为本宫不会罚你么?”
见主子发怒,无忧赶紧道:“爷教训的是。”说完便慌忙退下去办事了。
他一边走,一边挠头,忽然发现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刚刚太子爷是说“自己仗着太子妃喜爱”。咦?难道自己能混到太子爷身边当一等侍卫,不是因为自己本领高强,而是因为自己是太子妃当年举荐的?
“唔~~”无忧顿时脑袋清明了许多,原来自己是靠走后门才上位的呀,原来自己有靠山啊。
他顿时兴奋了许多,已经走到西殿门口了,又转身冲还没进屋的太子爷挥挥手,大声地道:“爷放心,属下一定把事情办好,不辜负您和太子妃的信任!”
他乐呵呵地跑走了,气的祁宴在原地面色铁青。这么个直肠子的,深更半夜叫嚷,惊了屋里的人怎么办?他满头无奈,陆蓁蓁怎么就喜欢这个家伙呢。
祁宴叹了口气,索性里面没什么动静,陆蓁蓁应该是没听到无忧的鬼叫声。他望了望月色,心里痛恨着萧长宁的馊主意,若不是自己发现的早,恐怕明日或后日,那虎头玉坠子一送来,自己就要被陆蓁蓁扫地出门。想象着那画面,祁宴就生气。同时又想起江朝送给陆蓁蓁的玉佩,他又心里堵得慌,心道不行,他总得找一个合适的物件儿给陆蓁蓁挂上,以免她哪日缺配饰了,真把江朝送的玉佩挂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