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愣是被她扣了一个坑出来。
姜秉儿想要不理她吧,可这姑娘浑身怨气太重了,甚至还会幽幽抬眸看上她一眼。
这坐在她身侧实在是瘆得慌。
姜秉儿揉了揉鼻尖。
“有什么话就说,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就像是她欠了梁姝几千两银子一样。
“嫂嫂应该知道我阿娘的意思了吧。”
梁姝一上来直接抛出这么一句。
姜秉儿面色淡然,直截了当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与姨母并未见几次。”
梁姝不知信了没有,低下头继续去扣手。
就这一句?
姜秉儿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就这一句的话倒也还好。
她伸手从小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一碟瓜子,分给梁姝,她不吃,索性一个人咔吧咔吧嗑起瓜子来。
梁姝憋了许久。眼看着马车都出了城,此去远禄寺的路程都走了一半了,再不说话就没机会搭话了。
可姜秉儿居然不理她不问她就在那里嗑瓜子!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梁姝愤愤不平地撕扯着自己手指上的倒刺。一不小心扯疼了,嘶了一声。
姜秉儿瞥了她一眼。
“哪种人?”
“身为长嫂居然对表妹的苦难漠不关心的人!”
梁姝说的十分委屈。
姜秉儿就纳了闷了,她还漠不关心?
“不是已经依照你所求,给你安排了今日相看吗?”
怎么还委屈扒拉的?
梁姝一时语塞。姜秉儿说的也没错。
自己的傲气不允许自己做出有些事。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能眼睁睁看着姜秉儿这般悠哉。
“那你可知我为何想要在这时相看人家吗?”
这话可不好接。
姜秉儿咔吧嗑了个瓜子。
“你爱如何就如何,我只是你嫂子。”
这话又给梁姝气着了。她口无遮拦:“那是因为我娘想要我……唔!”
话才说到一半,姜秉儿眼疾手快给她嘴里塞了个瓜子。
梁姝下意识合嘴咬住瓜子,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姜秉儿长舒一口气。没说出来就好。
有些事可以心领神会,却不能宣之于口。
尤其是这种同一屋檐下的关系,有些事说破了,可不好办。
她初来乍到,不想弄得那么麻烦。
“吃瓜子。”
姜秉儿还怕不够,索性从抽屉里又翻了一碟海棠糕,硬塞到梁姝嘴里。
只把梁姝弄得满脸狰狞。
瓜子混着海棠糕吃,这是什么欺负人的手段?!
好不容易将海棠糕咽下肚,梁姝气得浑身抖。
“你根本不是表兄口中的妻子!你太坏了!”
姜秉儿听到这话来了兴趣,手指撑着下巴问她:“你表兄怎么说的,说与我听听?”
梁姝刚要张口,忽然想起她刚被表兄接入府中,自己阿娘有了那种心思,撺掇她在表兄面前晃悠。
那时候她以为表兄未婚,直到有一天看见表兄亲手洗了一条手工极其烂的手帕,还十分小心翼翼地搭在手心准备托着晾干。
她当时好奇顺口问了句这么差的绣工是谁做的,却听表兄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口吻说。
“是你表嫂做的。”
那时候她被雷劈了似的,第一次知道表兄已经成亲了。
她当时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就问表嫂是什么样的人。
时间太长她只依照自己的思维去想,能配得上表兄的人肯定是温柔善良,端庄大方,聪慧有学识,漂亮又矜贵的女子。
当时表兄是怎么说的?让她想想。
回忆了好一会儿,梁姝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说呢,表兄当时形容表嫂的词太过离谱,她才会下意识遗忘。
“……你居然和表兄说的一模一样。”
姜秉儿更好奇了,捧着笑脸问:“好表妹快说。”
梁姝一想到说这种话自己都牙疼。可她也想看看姜秉儿若是听了那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表兄说你……眼里只有他,不把别人放在眼中。”
姜秉儿一听,悄悄鼓起了腮帮子。
什么嘛,原来他自己也知道啊。
梁姝等了半天姜秉儿的反应,没等到,忍不住主动问:“你没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姜秉儿想了想,抬起下巴,“姑且算他对吧。”
而后扫了梁姝一眼,慢悠悠补充一句:“所以你是沾了光的,明白吗,小表妹。”
小表妹一下马车恨不得离她八百丈远。早知道还不如和母亲同车呢。
抵达寺庙山脚下,姜秉儿趁人不备悄悄伸了个懒腰。
环顾一圈,不愧是能建寺庙的山,周围绿水青山入目翠绿,瞧着的确不错。
上山有百层台阶,姜秉儿不着急,慢悠悠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