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夫人说到这里是有些不太满意的,将他的画像撂倒一边儿。重新打开了一幅。
“这是太卜署李博士家中幼子,年十七,生得好看,听闻性情温和,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就是正经学识上略浅薄了些,听人说,这孩子在准备入太卜署。”
姜秉儿看了看,这三个人中要数李家的小郎画像最好看。但若算长辈想要议亲的,还是陈家的小郎合适。
“我从十几个孩子中挑选出来的年纪相仿,身份相当的。挑到这里我也没了个主意,侄媳来看看,这几个孩子让谁与姝儿见一面?”
姜秉儿想了想。
“此事与其问我,倒不如问姝儿。婶娘已经千挑万选出了合适的小郎,端看姝儿看得上哪个。”
其实按照她的意思倒不如将这三个都给姝儿看一看,若是梁姝不喜欢就再挑。
姜秉儿也不好直接这么说。一方面不知京中相看人家可否挨个挨个挑着看,她这么说不知道冒昧不冒昧,再则梁姝与她关系不算亲近,她不知道梁姝能不能接受同时相看多个。
云三夫人一想也是。
“那侄媳以为这三人都如何?”
姜秉儿回顾了一下刚刚所见所闻,犹豫片刻。
“倒要叫婶娘失望了,我初来京中不久,并不知那些人身份如何,也未曾比邻而居,不清楚小郎们的品性。”
像是她当初相看人家时年岁还小,又都是熟门熟户的。从小一起玩好几年的,什么门第什么品性一清二楚。
云三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我忘了。只觉着侄媳什么都能干,险些忘了你年纪轻又刚来京中。不熟知他们是正常的。”
“既如此,那我便请姝儿过来自己看。”
这样就好多了。
姜秉儿也不知梁姝最后选了谁。
只知道云三夫人悄悄来与她说,过几天初一那天请她安排府中姑娘外出,最好是去京郊十里外的远禄寺踏青上香。
“那天日子好,让姝儿与人家小郎悄悄见一面,若是顺利最好,若是两个小人儿没那意思,也好做别的打算。”
这是云三夫人说与姜秉儿的。
姜秉儿自然明白以踏青名义带府上姑娘们出门,就是为了给梁姝打掩护。
毕竟京中规矩大,未出阁的女孩儿们想要出门玩或者让家中长辈陪同,或者是仆妇成群护着,与姜秉儿随意一匹马车就能出发不同,她们出门要带不少的东西和随从,要折腾一番。
故此能经常出门去玩的女孩儿们几乎都是家中最受宠的,乐着一家子折腾就让女孩儿高兴。
姜秉儿来到将军府都一月有余,也不见府上三个姑娘出门去。
就算没有梁姝这件事,也的确该让姑娘们出去透透气了。
趁着夜中两个人一起泡脚的时候,姜秉儿将此事说与云溪奉听,想问问他那天可休沐,若是休沐的话就能一起去了。
其中藏没藏自己的心思,姜秉儿谁也没说,只可惜云溪奉听到下月初一这个日子,微微挑了挑眉。
“倒是巧,陛下月前就给了我一道令,初一时要护送公主去远禄寺祈福。”
姜秉儿听着眼睛一亮,而后贼兮兮地问。
“那是不是说,那天你也在远禄寺?”
云溪奉听她声音里含有的情绪,似乎有所察觉,警惕地侧眸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手撑着扶椅笑眯眯地摇着脚,木盆里泡着艾草药包,水色浑浊,她的脚泡在其中若隐若现,只能听见她踩水的哗啦声。
“那天我当值,得带人护卫公主安危,许是没有时间陪你玩。”
姜秉儿摇了摇手,满不在乎道:“没说要你陪我玩……等等,我又不是去玩的。”
她反应过来自己在云溪奉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忍不住乜了他一眼。
眸波流转,似娇似嗔。
直给云溪奉看的忘了她在说什么。
姜秉儿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却见他眼神迷离根本没在听的。
忍不住抬起脚踹了踹他的脚盆。
两人难得一起并排坐着泡脚,他还当着面走神,根本就是眼中没她。
水波一晃,云溪奉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皮直勾勾盯着搭在木盆边缘的小脚丫子。
“你说什么。”
“我是说……”姜秉儿啧了一声,重新说与他听,“梁表妹是要去相看人的,你若是在,想个法子将那人看上一眼,你肯定看得出那人是好是坏。”
“如何说?”
云溪奉倒是不知自己在姜秉儿眼中还有这个奇特的用处。
姜秉儿理直气壮说道:“你不是一见到崔文津就说他不好吗?和我的直觉一样,那你就是看人很准的。”
云溪奉眯了眯眼,被迫回忆起了一段算不上舒心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