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个好事。
姜秉儿被压了几年的小小坏心思,似乎又在冒出小嫩芽。
“阁老说笑了。不过是我觉着有趣。阁老说来赔礼道歉,不见道歉,只见跋扈。也许这就是阁老的道歉方式?受教了。”
赵阁老面色暗沉。
“小姑娘,老夫已经很是客气,你写下和解书,此事作罢,老夫在京中还能照拂你家一二。若是不从……”
“瞧您这话说的。”姜秉儿可没在怕的,她依旧笑眯眯地,看起来可爱又娇俏,“此事作不作罢,又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更何况您说了,我一个外地人,得罪了您不过是拔腿就跑的事。您可不一样了,阁老啊,跑不掉的。”
姜秉儿这会儿才慢悠悠提裙落座。
虽然坐在下位,却没一个人敢轻视她。
姜二爷佩服地盯着自家侄女,摸摸脑壳上的汗珠子,悄悄站在侄女身后。
赵阁老怒不可遏。
本以为不过是亲自来道歉。外地平头百姓该诚惶诚恐接受道歉,把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弄出来,免得怀孕的儿媳为此哭泣不止。
没想到居然遇上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小丫头!
可恶至极!
“你!”
这边赵阁老话还没说出来,外头喧闹起来,姜秉儿也跟着看出去。
他家门被拍得梆梆直响。
这敲门的手法,可不是云溪奉,也不是他手下的那几个长随。
姜秉儿随手拿了个洗干净的苹果咬了一口。
看起来家里着火的,是这位赵阁老。
她眼珠滴溜溜地转,似乎心情很好。
果不其然,开了门跌跌撞撞闯进来的是赵家的下人。
那下人已经跑得浑身是汗,满脸通红。一跑进来啪地一下跪在地上。
“老爷!出事了!都司派人围了咱们府!说,说要查抄赵家!”
姜秉儿瞪大了眼,苹果比在嘴边,挡住她的一丝笑意。
她垂下眸,好像知道了什么。
“什么?都司?怎么会,都司行动都是要指挥使同意……指挥使……大将军要查我?”赵阁老此刻已经慌了神,“大将军怎么会围了我赵家,还是这种时候……因为那个畜生?不至于啊……”
赵阁老急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一跤。被下人扶住时,听见旁边悠悠然的声音。
“哟,阁老您慢着点。”
他抬头看见坐得稳稳当当,满脸笑意,还在啃苹果的少女,满脸沟壑的脸上,忽地有了光。
赵家和大将军素无牵扯,但是昨儿救人的是都司。都司围了赵家只能是指挥使下令。能让都司和赵家有所牵连的,只会是昨天那件事!
这个小姑娘有恃无恐的背后……
“姜姑娘,”赵阁老仿佛在一瞬间学会了说话,声音都放软了,“不知道姑娘和都司指挥使,也就是云将军,是何关系?”
姜秉儿咔擦一口咬下苹果,腮帮子鼓鼓地。
“您去问他呀,我一个外地人,说什么都不算的呀。”少女语调柔软似抱怨一样。
姜秉儿嘴角翘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像极了十四岁狐狸一样的她。
“他说是什么关系,那就是什么关系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皇城外发生什么大事,皇城内总是有最多的渠道在第一时间得知。
过了晌午,早朝结束,议事也稍作停歇。登基两年的新帝中间闲暇唯一的乐趣,就是找些关系好的朝臣来陪他下棋。
今儿新帝专门派人去都司请了云溪奉来。
偏殿用一竖鎏金掐琅屏风隔断。一侧是摆放着七八张案几的议厅,一侧就是摆放着新帝喜爱棋具的闲厅。
云溪奉来时新帝已经摆好一副残局,喜滋滋召他来陪着下。
云溪奉行礼落座,低头一看这棋局却是上一次,许是月余前他还有闲暇空时,陪陛下下的那一局。
今儿倒是让陛下续上了。
君臣二人行棋都不爱说话,一人执黑一人捻白,落子又快又果断。不过半柱香时间,残局已然决出胜负。
云溪奉手中黑子松开,落入圆润木盖中,黑玉棋子碰撞,清脆琳琅。
“臣输了。”
“以朕之见,这局棋你当日与朕下完,你胜。”燕钧兴致勃勃用棋子点着棋盘之中几个绞杀大龙的点,“但今日你心不在焉,让朕抓了空子。”
云溪奉认输得快,可针对这一点他却是眼睛都不眨一眼,义正言辞说道:“不过是彻夜查案,略有些乏罢了。”
这话说给外人也可能就信了,说给这位他追随了两年多的新帝,当年算得上师出同门的太子听,他可不信。
新帝年纪不过比云溪奉略大几岁,做太子的时候被拘束得厉害,登基后稍微松散了些,有时候也谈得上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