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小心瞥了眼坐在一侧的云溪奉,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吃她面前的。
要她在云溪奉面前主动去夹菜,这种惹人注目的事情她才不敢做。
本该是恭贺乔迁之喜的庆祝,偏生桌子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姜秉儿埋头吃了两口,一只盛着肘子的瓷盘放在她的手旁。
云溪奉收回手,无视一桌人被刺激到的震惊表情,继续吃他的。
姜二爷还被白米饭噎住,头也不敢抬赶紧使唤阿固去跑腿拿茶壶来。
阿固还是聪明,拎了茶壶来先给云溪奉倒茶。
一顿饭吃得是姜家人胃疼,也就云溪奉一个人吃得还算不错。
用过丰盛的晚膳,还有解腻的果子茶。
轮到收拾桌子,云溪奉在他们收拾菜盘时,顺手也将三张桌子搬回原位。本来姜二爷要来收拾的,回头一看见云溪奉在动,吓得矮身绕回厨房,烧柴火都不敢出来了。
姜秉儿嫌弃他在正堂惹得全家人紧张,领他到旁边的暖阁去坐了。
三个小的帮不上什么忙,也都齐刷刷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一人手里捧着个橘子啃。
姜秉儿去厨房交代了一句,寻点草料顺便给云溪奉把外头的马喂了,而后转身回到暖阁。
暖阁不大,一眼就能看见的云溪奉和三个崽子。
三个小崽子一人手里捧了个玉牌,正在比较谁的好看些。
姜秉儿见过的玉牌算不少,三个小崽手中的都是上品。夏儿在门口就得了一块,那么另外两个是谁给的,不言而喻。
“将军下了值,还没回家去的吧?”
暖阁不比外头,只准备了两把交椅,另有一张小憩的软塌。
云溪奉坐了一把,姜秉儿不敢去和他并肩,自己也寻了个小杌子,陪着弟弟妹妹坐在一侧。
刚刚人多,这会儿在暖阁中,她总莫名闻到一股血腥气,这种事她也不能问,只问点她能问的,还不敢直说,拐弯抹角。
“今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云溪奉放下茶碗。
姜家的茶一如姜大姑娘,看着清澈,入口苦涩,后味甘甜。
“我派人去寻了,那人过于狡猾,藏匿起来还未找到。”
听他说的是正事,姜秉儿挺直了后背认真听。
她想要认真听时,目光总会聚焦在某一处,侧耳倾听的模样很是可爱。
云溪奉扫了她一眼,继续补充。
“那人这么警惕,信的内容许是看过了。”
姜秉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咬紧牙关,懊恼地低下头,愤愤地绞着衣襟带子。
怎么会有人放着碎银子不偷,专门偷拿信函的!
现在好了,如果消息外泄,算是玷污了大将军的清誉,也算是直接树敌,他们一家的处境是有些危险的。
“那,那怎么办?”
姜秉儿到底没经过这种事,下意识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云溪奉。
云溪奉移开视线,没和她对视。
“以防万一,我会时常过来。”
时常过来……
这可给姜秉儿弄不会了,一时间头脑里想了好多,最终只是嗫嗫低语。
“这……不太适合吧。”
姜秉儿下意识将三个弟弟妹妹撵了出去,关上门,转身真情意切地说道:“将军,您高高在上,常来这种小地方恐怕反倒是个麻烦。更何况……”
姜秉儿迎着青年愈发深沉的眼眸,还是心一横说道:“我们算是没什么关系,你来不好。”
云溪奉听着她说话,发现她从来都只会说些气人的话。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说不出一句让他高兴的。
“休书都没给我手上,就想着撇清关系?”
云溪奉眼一眯,震慑人的威压让人站都站不住。
姜秉儿后背发凉。
“那,那不是意外被偷了吗?”
“姜栖栖。”
云溪奉抬起手指揉了揉额头,面色淡漠地盯着她。
“七出三不去,你到底懂不懂?”
姜秉儿还真低头掰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儿。
唔,七出,好像是……不顺父母,无子,还有什么来着?三不去又是什么?
她父母恩爱,府中事少,就一个崔姨娘还是爹娘一致同意接到府里来的。旁系的府上有什么,她也不太懂。
姜秉儿犹豫了下,小心翼翼问:“唔,你的意思是,让我以不顺父母的理由重写休书吗?”
云溪奉咬紧后牙槽,眼神幽幽。
好一会儿才忍住他的心思,移开视线,盯着墙面上挂着的一副画卷。
“七出,不顺父母,无子,淫,有恶疾,多言,窃盗。我自问不沾其中任何一点。”
姜秉儿眨了眨眼,七出,怎么只有六个?
“而三不去是……有所娶无所归。”
云溪奉站起身,他垂眸盯着姜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