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喜见着我,要着婚书何用,也无需成亲了,我撕了婚书,你不必赘给我,一拍两散免得你给我脸色看。”
姜秉儿的脾气又急又快,感觉自己被他冒犯了,被他嫌弃了,不喜欢了,只会用玉石俱焚的方式狠狠将他推开。
撕掉婚书,姜秉儿以为对云溪奉来说不痛不痒,毕竟他从来没有对这桩婚事有过期许。不过是顺势而为。
若是婚后他成了她的人,还用这般厌恶又嫌弃的目光看她,姜秉儿指不定会抄把刀和他对着干起来。
既如此,还不如直接打住。
云溪奉一愣。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将烦躁化作敌对,发泄在姜秉儿身上了。
姜秉儿可不是个受气的人。
觉着他过分了,只会比他更过分。
撕婚书……
少年松开握着姜秉儿的手,蹲下,在地上将那些纸屑一片一片捡起。
姜秉儿看得碍眼,踢掉鞋子,脚直接踩在他手背上。
“别在这里惺惺作态,我的婚书轮不到你捡。”
小姑娘被气狠了,来了劲,脚下是没留情,用力了踩。
云溪奉的手背很快被她踩出一圈白印。
他手腕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动。
等姜秉儿颇没意思地收回脚,才活动了一下手背,继续蹲在地上沉默地捡纸屑。
姜秉儿撕了多少张零碎她不知道,一张一张捡起来的云溪奉知道。
婚书加信封大大小小他一共捡了九十二张碎片,拼凑起来时没有丢失一片。
这件事后来闹得还有些麻烦,婚书给这么撕了,那成婚的时候又该如何?
姜秉儿就没有想后果,她只图一时之快。
当时的她甚至是没有想未来的。还因为不想见云溪奉,自己约了几个友人,骑马外出玩了足足三五天才归来。
等她回来之后,阿爹叫了她去,说是云溪奉弄丢了之前的婚书,还是他想了法子请人去说项,才在衙门重新弄了一份出来。
“那份婚书我想着交给你,阿云说他保管。丢了一次总不能丢第二次,索性就让他收着了。”
姜秉儿还在生气呢,一听那还了得,马靴没换,手里握着马鞭气冲冲地就去找云溪奉。
要婚书。
云溪奉似乎早有预料,屋里头也不点灯,关着门窗黑压压的,姜秉儿攥着马鞭冲进去了,给人拖到一边哄了。
她自己被哄得迷迷糊糊,只记得她离开云溪奉的房间时,已经口头答应婚书放在他那里了。
姜大姑娘别的不说,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既然说出口,她再后悔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只是她到底是有气的,鞭子直指着云溪奉的房门。
“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也不需要那婚书,直接给你写休书。”
少年眼底还有些血红色,这一次,他只微微摇头。
“不会给你机会。”
上一次的事会一直提醒他,姜大姑娘决不允许被轻慢对待,若有,她会毫不留情主动抛下他。
如此一通,也算是勉强和好了。
只是从哪之后姜秉儿想要看一眼婚书比登天还难。
直到云溪奉离开。
她在姜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封婚书。
姜秉儿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男人从净水室出来。
沐浴过后,他换了一身普青色的内衫,初夏的衣裳单薄,勾勒着他的身体轮廓。
他走来发现姜秉儿还楞在原地,甚至还抱着她的襕裙,弯腰捏着襕裙的一角。
姜秉儿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地拽了拽,没拽动。
云溪奉将襕裙攥着手中拿起,仔细打量了眼,又比了比宽度。
难怪她穿着直掉,比起她的身段着实宽大了不少。
姜秉儿想要说些什么,可刚刚云溪奉的话中意思还没有理头,她有些心虚不敢主动说话,只能闷闷地瞪着他。
云溪奉将襕裙交还给她,顺势坐在她身侧。
也许还是刚刚那句话起了作用,姜秉儿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和他之间隔开了一到距离。
这大概是她刚入京时,对云溪奉还生疏谨慎时的举止了。
云溪奉沉默了一下,伸出手试探性的搭在姜秉儿的肩上。
小姑娘肩膀缩了缩,似乎有下意识要回避的缩肩动作。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忍着没动,只是看云溪奉的眼神,已经很不友好了。
“将军,给个解释?”
云溪奉手掌碰着她的肩,也是虚虚搂着,并未贴得太近。
但是姜大姑娘试衣裳,外头也不过薄薄一层纱衣,掌心的温度和肩膀上的冰冷,让他也好,姜秉儿也好,都有些别扭。
云溪奉想了想,还是不太适应地收回手。
他搓了搓指尖。
“你我夫妻,总不能一直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