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了饿死了!”
白知夏笑着回避出去,交代厨房紧着做两碗鸡丝汤面送上来。
沈承坐下,咂摸嘴:
“你爹已经在半路了,皇上也没要召回的意思。”
陆晏给他斟茶:
“恩国公心里没底,到底几十年没上过战场,皇上的意思,大抵是想让父王在西疆待上两年,带恩国公熟悉熟悉。”
“你倒是把人心都忖度的这么透彻。”
“不忖度透彻,又如何铺排谋划。毕竟,牵一发动全身,一个不慎,满盘皆输,可都是要命的事情。”
沈承看着陆晏:
“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你是怎么发现这些不妥的。”
毕竟连他这个号称大炎耳目的人都没发现出什么来,怎么陆晏就提早发现了呢?那个时候,可还什么事端都没出现。倘或是袁家张家和李德若动了手,他总能发现什么。
“我杀了府上一个丫头。”
沈承知道,那个叫贺笺笺的丫头。
他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事后查过,那丫头可是给袁硕传过信儿的,也做了不少谋害陆晏的事,看来陆晏是从她身上起疑,又顺藤摸瓜。
他半晌不说话,陆晏看他:
“再忍忍,一会儿就做好了。”
“哎。”
一会儿热腾腾的面和两道凉拌小菜,一壶热酒送上来,二人与先前才相识时一样,簇头吃喝,毫无文雅之相。沈承直到吃完,满足的喝了口酒:
“恭喜你了,得偿所愿。”
陆晏笑了笑。
沈承不敢置信的摇头。
自他认识陆晏,查过陆晏,这人何时这么笑过。娶了亲的人,可真是匪夷所思。
送走沈承,夫妻两个才总算安置下。今日委实劳累,可躺在床上,夫妻两个却谁也睡不着。
陆晏扭头,看白知夏还睁着晶亮的眼睛,不禁失笑:
“睡不着?”
“嗯。”
陆晏沉默了片刻又道:
“皇上是不会让我闲着的,不去西疆,京中的职务怕是跑不了。”
白知夏扭头看他,他又道:
“若没猜错,孔维出事后,一直是副统领暂代,或许这禁军,得我接管。”
白知夏握了握他的手。
“我原本想着,想个法子遁到锦源州,可舅兄如今在翰林院,岳父想来一时半刻,暂时也不会回锦源州去了。”
白知夏笑了。
他想的真是周到。
“明天咱们去公府一趟?”
白知夏想了想拒绝:
“还是等旨意下来吧,免得又叫有心之人做文章。”
旨意下的比预想中还要快。
第二天早朝时皇上便宣了口谕。西疆的事也一并说了,属实满朝震惊。内阁的几位大臣看陆晏的眼神古怪的很,既惊诧,又感叹,还有几分惋惜。
晋王府回京时,皇上就在朝中开始择合适的晋王府世子妃人选,他们都是出谋划策过的。
但既要家族庞大声望极高,却又在朝中没什么实权的人家,委实是不太好找的。所以才一再拖延,最终出了这档子事,成就了陆晏与白家的姻缘。
几位大人不约而同的后悔。
早知如今,当初就该自荐自家女儿。
陆晏下朝还没到家,宫里的赏赐就先到了。
周夫人与白知夏一同接待了内务府的大人,客客气气的送人出府的时候,遇上了回来的陆晏。那位内官忙与陆晏见礼,如今谁不知道,这位陆侯爷可是朝中顶顶荣耀的第一人。
侯爵?怕是不到头呢。
陆晏得了差事,一时间忙碌起来。京郊大营属于他的私兵,皇上也并未去除,城中禁军也悉数听命。这般到了八月入秋,陆府接了一封西疆来信。
是晋王抵达西疆了。
其实他在路上就已听说了西疆的事情,那时候五味杂陈。和离后心静下来,许多事思量着,并不是他从前所想的那样了。
他写了很多封书信,但都没送出来。只有这封语调淡然,报平安,赞赏陆晏的,才送出来了。
中秋过后,怀恩公府又忙碌起白倾的亲事。白知夏婆媳两个也有了可忙的事情,每日送陆晏出门上差,也往白家去帮忙。
这日忙到黄昏,陆晏下值来接婆媳两个,匡烟送她们出门,只是正走着,忽然头晕晃了晃。
白知夏眼疾手快扶了,匡烟扶着头,一时竟难受异常。婆媳两个忙将匡烟又送回去,白钰听说,忙着往回去,没多大会儿请了郎中来,这一诊脉,就诊出了喜脉。
白知夏欣喜异常,也有些蠢蠢欲动。
这边阖家人高兴,白知夏到外间与郎中道:
“烦请先生,也给我瞧瞧。”
她月事贯来准,如今迟了两日,只当是近来忙碌所致。可眼下匡烟诊出喜脉,她就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