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是又梦到那一夜,知晓他同样也是重生而回的时候。前世种种,沉怨与痛恨,她努力压抑,只想与他再无瓜葛。可他却不肯。
那时候她想,陆晏真是歹毒至极!
害了她一辈子,今生还不肯放过。
激怒之下,刺了他一剪刀。
白知夏如今梦到那一日,她冲过去的时候,他却趁机将她紧紧抱住。
推开她的那一刻,她看见他脸上难忍的痛苦。
疼么?
没人不怕疼。
可想陆晏身上千疮百孔,深入肺腑剥开皮骨的伤,那一剪刀实在不算什么。
他忍不了的,是心上的疼。
她正幻海浮沉,却听见笃笃好似叩门声,梦中看向大门,却并不见人来。外头风大雨大,骤然吹的她冷的厉害。她朦胧醒来,只听窗户作响。
想起来,可身子却支撑不起。
安神的药总叫人昏昏沉沉。
她想张口,却也发不出声音,一层一层的困倦袭来,她最后一眼,瞧见一道身影去,将窗户关紧了。
她又沉沉睡去,却忽略了那道身影颀长精健,根本不是豆蔻或茯苓。
凌晨时,药效过去,白知夏醒过来。
窗外隐约透着一点青白,时辰尚早。她没做声,不想搅了两个丫头,这些日子为着她,她们都辛劳的厉害。
只是才翻了身,手习惯性的摸到枕头下头,短暂的惺忪过后,她倏然睁开了眼,一片清明。
手慢慢出来,随着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块儿折叠整齐,小小的纸片。
作者有话说:
大宝贝们,周五周六都在外地出差,所以这两天只能更新三千+了~~
等我回来嗷
第五十三章
白知夏在短暂的惊诧过后,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昨夜关窗的一定是陆晏的人。
他的人不会无端给自己送信,就好比顾宁不可能在陆晏死后还会冒险登门为她看诊。可有些事她不敢想,因为她没法承受第二次。况且她亲眼所见,那样的状况,陆晏能逃出生天的可能究竟有多少?
没有。
十四张纸,嘀嗒坠落的血珠子,被磨的血肉模糊的身子,还有……根本摸不到心跳的胸膛。
那是她永远都不敢再想的场景,她宁愿与陆晏从未相识,做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不愿亲眼看着他落入那样的境地。
白知夏缩在被子里不敢动,生怕动一动就会惊动了谁,发现这张纸片。她小心翼翼的揭开,入目只潦草的两个字:草堂。
顾草堂。
她将纸片揉做一团,起身往角落还未熄灭的烛火旁,纸张太小,顷刻燃尽,灰落在地上的时候,茯苓正掀帘进来。
“姑娘?”
“嗯。”
白知夏淡然的很,茯苓看着地上还些许火星子最后灭绝的灰,不动声色,给白知夏披了件斗篷,顺手把灰扫了。白知夏还记着茯苓与她说过,她病的厉害的时候,大哥曾去过顾草堂,只是人去屋空,门口都生了杂草。
她开始思索那些人传消息给她是何用意,甚至认真思量这字条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想借她来捕拿陆晏的亲信。但思来想去,都不像是。
京中如今风声鹤唳。
庆王一案原本早已完结多年,可如今因为陆晏再度热议起来,但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说。
陆晏在密牢便被严刑逼供,后赐盖帛之刑,又行鞭尸,最终曝尸荒野尸骨无存,都叫人们再度认识到了皇上对庆王的深恶痛绝。
不管曾经是敬佩或晋王府的,如今都退避三舍,连落井下石也不肯做,生怕沾染分毫。连晋王在府中数次陈情,看守的禁军也不肯帮着传话,只叫他安心等待皇上传召。
但没人知道,陆晏在被拿进密牢的前一日,废黜世子的诏书其实已经送进晋王府。
“姑娘今日预备做什么?”
茯苓轻声问,打断了白知夏的思绪。白知夏咳嗽了几声,蹙眉道:
“病的日子不短了,时好时坏,还是想去寻个得力的郎中瞧瞧。”
茯苓心知肚明,白知夏是心病使然。惊吓也好,伤痛也罢,治好她的是谁,也明白的很。
“好,奴婢这就去备车。”
豆蔻这时候也提着早膳进来,主仆谁也没说话,白知夏用膳的时候,茯苓已安置备好马车,也与舒心堂禀报了。早膳后白知夏就出府直奔顾草堂去了。
哪怕一路上白知夏设想无数,但等到了的时候,白知夏还是有些诧异。
大门开着,被敲坏的锁还挂在门上,她从外头往里张望,里面一片狼藉,厚厚灰尘的地上有不少杂乱的脚印,还很新鲜。
这时候刚好有个老妇经过,怀疑的盯着主仆三人,白知夏便道:
“大娘,这医馆是怎么了?”
老妇这才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