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迎扭脸一见白知棋双颊通红,心里越发有了成算。
大汉拿着银票,眼见白迎与陆邈一同进了城,怔怔摇头。
这差事……这么好办的?
*
晋王妃这时候正在舒心堂。
白知夏说等个一半日的,如今还不到一日,晋王妃就又登门了。
门上通传时还悄悄说了,今儿的礼物足是昨日的两倍。这也是晋王妃又从晋王私库里又挑挑拣拣了许多。
晋王妃不是看不出陆晏的心思,可也显然看得出白知夏对陆晏没心思,晋王妃就只想着尽力缓和两家关系。所以一落座,便说了对贺媃的处置。
范氏知道这是晋王妃能做的最大的限度了。以一个妾室,晋王那样护着,还要亲自跑这一趟,就足以可见得宠的程度,如今被晋王解了的奴籍又被晋王妃安了回去,可范氏仍旧觉着,这处罚还是太轻了。
毕竟她是要害白知夏性命的。
“娘娘也别嫌弃我说话难听,那贺氏的侄女当初登门,话里话外拿名声的事胁迫我女儿,这话要传出去了,我女儿还如何做人?总不好救了陆世子一命,反倒成了她的罪过了。”
“夫人说的是,那姑侄两个惯是不懂事。我也不怕夫人笑话,实在贺笺笺的爹是跟在王爷身边长大,当初在西疆又是为着护三郎没的,王爷待她们姑侄也难免宽纵了些。”
还有这样内情?范氏意外过后又冷脸。晋王府的事与她无关,她只管她的盈盈。
晋王妃见状叹息道:
“为人母者,自是不容儿女有失。若是我的女儿遭人这般算计,我是定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只是……”
范氏心肠又软了。
得宠且家中与男主子还有恩的妾室,确实是叫晋王妃难做。
晋王妃见范氏脸色有所缓和,立刻便道:
“三郎勘破贺氏算计,这才拼着赶去萃云亭的。实则他去的路上也遭了算计,只因贺笺笺在贵府上那般无状,三郎要将她送走,贺氏便行了歹招儿,要三郎疲于应对,疏于送走贺笺笺。”
范氏想陆晏为救白知夏,伤的那样厉害,那股子气在面对晋王妃时,也就消散了。她看白知夏,见白知夏悄悄点头,又叹了口气:
“若依着我,必是要不依不饶的。可我这女儿却心软,否则当初也不会一直瞒着,若非昨日晋王登门,满家如今都还不知晓此事。倘或她真有个万一,娘娘您想,叫咱们这些做爹娘的如何活呢?”
说着又哭起来。晋王妃想起陆晏,也红了眼眶:
“夫人说的是啊。”
两人倒是默默掉了半晌泪,晋王妃与白知夏道:
“他的赔礼退也就退了,终究心不诚。可我的礼你却得收着。”
白知夏进京这么些日子,礼真是收的不少,院子里的小库房都差不多堆满了。她这时候笑着见礼:
“那恭敬不如从命,小女多谢娘娘。”
“谢什么,赔罪的礼。”
这边说这话,那边白迎一行已然进了京。终究离京多年,白迎撩着窗帘恍惚记着国公府的路,嘴里恶狠狠的念叨兄长的无情,竟也不派一个人来接。
正咒骂着,就见白崇站在巷子口,他立刻换了张笑脸。
“哎呦这不是崇儿么。”
白崇淡淡笑着:
“三叔。”
白崇伸长脖子往巷子里看。
那样长一道巷子,望到头儿也不过三座大门,让他想起年少时住在这华贵宽阔的宅子里,出门前呼后拥,也是叫人恭维的。
啧啧感怀了声,便叫车夫:
“快快!”
又问白崇:
“院子收拾好了么?三叔也不挑剔,把西苑都收拾出来给你兄弟和妹妹们住就行了。”
他说的西苑是国公府后院的整个西边院子,白崇笑容不减:
“收拾好了,芙蓉居可是咱们国公府最大的院子,父亲说三叔来了,自然紧着最好的给三叔。”
白迎心里不喜,他还想着与儿子女儿们一人择一个院子住。还要与白崇争辩,白崇已先走了。
白迎偷偷摸摸骂骂咧咧:
“没规矩……”
等到国公府门前,白迎倨傲的与儿子女儿们道:
“瞧瞧,这边是咱们国公府。父亲自幼便是在这儿长大的……”
兄妹三人正满眼惊羡,就见她们的大伯母笑着从里头出来了。白知棋顿时傲然笑了。
为顾脸面,她这大伯母不还得照样出门来迎她们?
正要打招呼,就见随范氏一同出来的,还有个衣装虽不华贵,却一身从容贵气的妇人。
“娘娘好走……”
范氏笑着,白知夏心狠狠一颤。
娘娘?
她立刻理了理鬓发含羞带怯的上前福礼:
“大伯母,路途迢迢,知棋这才总算是来了。数月不见,知棋实在是想大伯母了。”